麵對遠覺的忽然行禮,秦遊急忙讓開。
“大師這是作甚,這可折煞晚輩了。”
秦遊在一旁苦笑。
怎麼都沒料到遠覺會來這麼一手。
搞得他都有些懵。
遠覺正色道“此前秦小友就說過如今的佛門已經偏離了最初的宗旨,貧僧回去思前想後。
決定長痛不如短痛,要還世人一個清淨佛門。
雖然會因此得罪很多人,但貧僧願做這個惡人,就算身死又何妨。”
“大師高義,小子佩服萬分。”
秦遊鄭重地拱手。
第二次遠覺來他家時問的那些話,他就覺得遠覺其實還在糾結。
佛門有如今的盛況來之不易,他若要以身作則,那佛門將會一落千丈,甚至是一蹶不振。
但遠覺能有如此勇氣,敢去當佛門這個罪人。
這份為道舍身的勇氣讓他十分敬佩。
遠覺笑道“早就在第一次見麵貧僧就覺得秦小友與佛有緣,所以第二次才會冒昧上門。
秦小友果然沒讓貧僧失望,對佛門知之甚深。”
忽然,他臉色變得幽怨起來,“秦小友當真不願意拜貧僧為師。”
“咳咳!!遠覺,貧道還在這裡。”
一旁的華雲峰臭著一張老臉咳聲道。
遠覺白了華雲峰一眼,沒好氣道“你在你的,貧僧收徒又沒礙你事兒?”
秦遊嘴角抽搐,遲疑地看向秦政。
秦政一臉不悅地說道“大師就不要惦記我孫子了,我是不會同意他當和尚的。”
“唉,既然如此,貧僧就不再叨擾了。”
遠覺歎息一聲,看著秦遊的眼神都十分不舍。
他是真心喜歡秦遊,奈何這小子情根深種,和我佛有緣無份啊!
秦政起身攔著遠覺說道“難得來一次,不多坐一會兒?”
遠覺回頭看了看華雲峰,搖頭說道“貧僧還留下做什麼?坐冷板凳嗎?”
“”
秦政有些尷尬,訕笑著對秦遊說道“送大師出府。”
秦遊頷首答應,親自送遠覺離開秦府。
遠覺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
天空中下著大雪。
周圍的行人匆匆。
唯有他逆著人群,腳步不急不緩,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秦遊目送遠覺走遠。
第一次遠覺走時,有車馬相送。
這一次,他的身邊在無一人,背影也佝僂了許多。
轉眼十二月初。
江南兩路近五千餘人官員經刑部核定,由皇帝親手朱批,大約有三千餘人被判斬首。
本來有一萬餘人的僧人要被斬首,但皇帝並未下死手,隻處置了六千多人。
餘下還有六千多人被打入大牢供做役使。
就在十二月初一這天。
江南西路洪州。
耿保保在大雪天身著緋紅色官袍,威嚴的坐在監斬台上,聲音不帶一絲感情的拋出一根令箭。
“行刑!!”
一顆顆頭顱高高飛起,滾落在地上,滾燙的鮮血將地上的積雪染得殷紅。
圍觀的百姓發出陣陣呼聲。
同一時間江南東路的江寧也是殺得人頭滾滾,殺得江南一片血色。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汴梁的運河碼頭上。
秦遊被他爹帶來清點朝廷在江南兩路抄家所得的一切物品。
為了能讓他出來,他爹秦方昂還特地去找了一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