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姨突然拍了常威的腦門一下,“常威,你還是我兒子嗎?”
“那我是誰兒子?”
“小嘴叭叭叭地,還分析,還師德,還人性,小孩家家的,你懂個六餅!”花姨罵了一堆。
突然很緊張道“常威,你是不是身上有不乾淨的東西?怎麼會性格大變?”
常威腦子裡高速運轉,想著怎麼圓乎過去,畢竟穿越到電視劇裡這事兒太邪乎,把花姨和常蕤嚇到怎麼辦?
裝作激動的樣子,“我昨天在那邊屋裡想明白了,爸都走了快半年了,家裡就我一個男的,如果我不能頂門立戶支棱起來,以後咱家不得被人欺負死。”
花姨是舊社會過來的,走街串巷保媒拉纖,見識過不少肮臟齷齪無恥的事,踹寡婦門占孤兒房產的,哪個巷子裡沒有?吃絕戶的更是常見。
男人過世的時候,因為頂著因公殉職的名義,暫時沒人動手,孤兒寡母,就是彆人眼裡的一塊大肥肉,還好有一個大兒子。
兒子如果再立不起來,擎等著全家被人趕出院子,這也是為什麼選擇搬家的原因之一。
93號院裡王大爺是個絕戶,花姨家人口簡單,大家相互照顧,王主任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心裡還是有點不放心,雙手板著常威的臉,上下左右看,又對常蕤道“閨女,幫媽看看,你弟弟頭頂幾個旋?”
常蕤也好奇站起來,看著常威被燈照得通亮反光的頭頂,來回數了幾次,“媽,三個旋!”
花姨長出一口氣,“一旋人,二旋鬼,三旋凶過鬼,三個旋好,鬼都怕你。”
常威聽聽,這是人言否?
“媽,你咋不說一旋愣,兩旋橫,三個旋打架不要命。”
花姨晃著兩隻手,嚴肅道“打什麼架,命都不要了,你老實點不行嗎?”
“媽,不鬨了,我給你講個故事。”常威讓母親和常蕤坐好。
“有一種竹子叫毛竹,四年的時間才長三厘米,大概一寸長,第五年之後,每天長一尺左右,一個半月就能長到十六米那麼高。”
“父母眼中的孩子,看著小不懂事,跌跌撞撞朝前跑,其實一直在學習成長,積蓄力量,等父母放開手,兒女突然長大了,頂門立戶,成家立業,孝敬父母。”
“如同當年楚莊王,三年不理朝政,實則暗地裡在等待時機,淳於髡問王庭之中有個大鳥,三年不飛也不鳴叫,所謂何故?楚莊王回答他,不飛則已,一飛衝天,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看著常蕤投來欽佩的目光,眼睛裡流光溢彩,雖然是親姐姐,但也是個大美女,被大美女如此高看一眼,常威心底也是樂嗬嗬驕傲。
花姨一下子陷入回憶裡,喃喃道“過去太太也說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原來是楚什麼王說的。”
“太太?”常威第一眼就覺得母親花姨這通身氣派,就不像貧苦人家出來的,應該受過禮儀熏陶,難道以前是大戶人家丫鬟?怎麼乾了媒婆這一行?
花姨似乎被過去的回憶影響,沒心思再審問常威,懶洋洋回屋去了。
常蕤跟常威說副食店周末清理庫房,到時候想辦法弄到點香料渣渣。
常威告訴她這事兒不急,走六兒也是想把鹹菜重新醃一下。
晚上,常威睡的不踏實,夢裡的常威全家到廣場放風箏,春天去挖野菜,都是日常生活的細節,最後就是一頭栽進料口裡的父親,那火紅通通的,就像血在燃燒。
夢中被嚇醒,常威閉著眼睛流下淚水,前身常威在現場親眼看到父親出了意外,長久鬱鬱寡歡,成了心病,怪不得是沉悶的性子,擱誰看到親生父親出意外也不能一笑而過。
下意識想摸手機,月光下,一道黑影正站在頭上方。
“啊!”
“啊!”
“彆叫,是媽。”
常蕤拉開燈,剛才第二聲啊是她叫的,常威那一嗓子把她嚇一跳。
常威騰一下坐起來,眼前母女二人披著外套,花姨手裡拿著一道三角形黃符,常蕤拿著手掌長的一把木劍。
“你們兩個大半夜鬨鬼呢?”常威沒好氣地埋怨道。
“鬨什麼鬼?捉鬼呢?”花姨表情肅穆,常蕤戰戰兢兢也跟著點頭。
“捉哪個鬼?”常威突然想明白,指著自己,“我是鬼?”
花姨往常威身體左右看了幾眼,小心地把三角符放在他眉心,常蕤雙手舉著小木劍,在他胸口畫圈。
“刺啊!”花姨催促著。
“我害怕。”
“你怕什麼?他有影子,不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