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各科室派人去後勤領節日福利,尹超自告奮勇去了,他嫌棄常威年輕,怕他被後勤人蒙了,揀人家挑剩的次品,那群分福利的人就是看人下菜,你客氣點他們就欺負你老實不反抗。
一斤羊肉,一盒月餅,半斤白糖,四個蘋果,這福利,紅星軋鋼廠的工人師傅要流口水了,壯哉我肉聯廠,福利哢哢地。
晚上回來,胡同裡孩子看見常威,紛紛過來告狀,說上午花姨跟閻埠貴吵架了,吵的好凶,閻埠貴兩口子被花姨一個人說的顏麵掃地,最後回家關門沒臉見人了。
嘿,我常威這暴脾氣,這幾天都跟我家犯各,單手抓起大院門口閻埠貴常坐的石墩子,走到三十米外廁所,扔糞坑裡了。
“威哥威哥,天下無敵。”
“威哥威哥,大力無敵。”
“威哥威哥,我認你當師父,你背的長槍給我摸摸。”
小屁孩摸什麼長槍,隻有少婦可以。
抓一把瓜子花生,分著吃去吧,都是機靈的兒童團成員,知道報信兒了,好孩子啊。
到了廚房,“媽,今天閻埠貴起啥幺蛾子了,把您都惹生氣了,一會兒我去他家跟他談談心。”
“行了,他兩口子都沒臉了,你彆再去鬨了,太過了,街坊該說咱家太霸道,再弄個不講理名聲,你姐還沒對象呢?”
花姨正在給瓦罐的燉雞湯裡放黃芪,當歸,枸杞和紅棗,這一看就不是剛解放普通老百姓家會的手藝,湯出鍋前半小時加泡好的料材,藥味沒那麼重,那家的先生太太什麼身份啊。
“今晚吃鍋子,廠裡發了一斤羊肉,天有點涼補一補,王大爺過節拿的東西呢?”
“行了,他一個五十來歲的人,能有啥進項,你現在有本事就多弄點吃的,總惦記人家老頭兒家底乾啥?”
“嘿嘿,逗他玩兒唄,要是幾天看不到我,他還想我呢,是不是王大爺?”常威對著外麵喊。
王大爺站在廚房門口,“我想你個王八羔子,臉皮那麼厚呢。常蕤,把豬頭肉再加點蒜汁蔥葉和醬油。”
常蕤接過紙包,倒大碗裡開始拌,常威把羊下水和羊肉扔盆裡,拿去水池子衝泡一會兒,邊上銅火鍋刷乾淨晾著呢,小心跑過來激動的打滾,給它一腳,不知道地上臟。
這家夥這兩月胖起來了,感覺又長了半個狗頭?還能二次發育?
沒人家店裡的底湯,學潮汕牛肉鍋,蘿卜蔥段清水鍋底吧,羊肉配麻醬,夾點韭花醬腐乳,哎呀,可以了,四九城沒麻醬活不下去。王大爺端著燒透燒白的木炭來了,多好。
“媽,你上午回來,閻老摳說啥了?”
想到這裡花姨走到門口,“這個滿臉老褶子的老幫菜,嘎嘣一下死不掉的噶咋子,油罐子的泥鰍滑透了,黏糊糊的惡心人,越老越抽抽。我拿著副食店的糕點糖果回來,正好碰到他蹲那兒看大門,狗鏈子沒拴住,他竄出來了。
平常不搭理他,見天在胡同裡晃蕩打油飛,今兒居然敢跟我運氣兒,還敢跟我甩片兒湯話,陰陽怪氣地說我拿的東西是不是從副食店倉庫撿的,還讓我分他點,那我能饒的了這老扯皮的雜花玻璃球。”
“要說還得是我媽,嘴裡不打啷當兒不拌蒜,下次給您搬個大鼓在他家門口說。”常威在池子上放塊板子,清理羊下水,隨口誇道。
“我讓他照照鏡子,平時那個德行,樣兒大了!裝的人五人六兒的,還挺象那麼回事的。實際上滿肚子的幺蛾子,整天遊手好閒卡哧人家蒜頭菜葉的,要嘛就是鼓搗點兒嘎七馬八的事兒出來。”
“沒錯,還是您火眼金睛。”
“誰家弄點好東西,老著臉死命的磨纏。實在閒的發慌,跟胡同那幫小孩子彈溜溜兒去,彆一天看人家買點好東西就打連兒連兒。”
“這老不羞,得是我媽把他罵醒,總不覺景兒的老驢。”羊肝給那麼多,要死啊,誰愛吃。
“我說他大門口過去個沒牙老太太,手裡拿個羊糞蛋,他都不錯眼珠兒的盯著人家手裡看,拿回家下鍋裡借借味兒。在胡同見天表演平地扣餅,這些年一點長進沒有,還成天讓家裡人吃掛落兒,全家跟著他轉磨磨舔窩頭渣。”
“要是過去個年輕小媳婦,閻埠貴眼珠子都不夠用了,老流氓得從人身上摳塊肉下來。”
常威的捧哏,讓花姨來了精神,這話接的到位,回家跟老閨女說了,就知道撲哧撲哧傻樂,說的一點興致都沒有,越說越氣,還是大兒子好,自己越說越來勁是怎麼回事。。
“他家老婆子出來,還跟我胡咧咧,讓我交代東西來路,我交代她姥姥,你閻老摳到處占人家便宜,把你家底兒拿出來露露,看你從彆人身上占多少便宜,過去黑狗子拉繩子設關卡敲詐勒索,你閻埠貴趕上還鄉團的惡霸土匪,再發展下去就要闖人家院裡扒房牽牛了。
跟我花姨蹬鼻子上臉,長行市了你,蹦子兒便宜不給你占,看你還能鼓搗出什麼花花腸子來,等你流落街頭那天,頂多白饒你一碗涼白開遛遛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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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媽您就是心善,沒給他定義黑狗子被收編後死性不改,在南鑼鼓巷敲詐勒索,巧取豪奪,都是我媽太仁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