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瞳孔微縮,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犯了何事。
從他被抓進來後,那些獄卒一直惡狠狠地問他說不說,說不說。
連他的罪名都沒有讓他知曉,他自然不能開口說話,任何的回應都可能成為判定他罪行的證據。
直到現在他才說出了進入詔獄後的第一句話,“沒有,我沒做這些事。”
寧雪閣點頭,這才轉身落座,“可人證物證俱在,那告發你的人還是你的幕僚,跟了你三年之久。”
寧雪閣以審問之名,給他透露了很多消息。
但魏祈君準備的很充分,幾乎每一個能把他釘死在斷頭台的罪名背後都有人證物證。
隻要背後那個冤枉他的人不鬆口,他翻案的可能微乎其微。
寧雪閣從懷中拿出卷宗,一字一句的念給他聽,時間地點事件都十分詳細。
論斷案經驗,寧雪閣沒有他豐富,希望他能從中找出些許轉機吧。
她可以幫他翻案,給他好一點的食宿,也不會對他用刑。
但若是讓她為裴度去求魏祈君,她怕是做不到。
寧雪閣念完之後,又把卷宗揣到懷中,“你可有要辯解的地方?”
裴度微微閉眼,嗤笑一聲,“他做這些事情會致使多少人妻離子散,難道他不知道嗎?竟然隻是為了嫁禍於我。”
“這樣的人,怎麼堪當大任!”站在裴度身側的齙牙獄卒聞言,狠狠抽了他一鞭子,“大人問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廢話!”
裴度咬牙悶哼一聲,他依舊笑得十分諷刺。
寧雪閣握拳,剛要斥責齙牙獄卒,不遠處就傳來一道滿含怒意的聲音,”住手!誰準你們對我兄長用刑的!”
裴千蘭扔掉手中的包袱,快步跑到裴度身邊,使勁推了下動手的獄卒,冷斥道,“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齙牙獄卒後退兩步,對寧雪閣拱了拱手,“小人也是奉命行事,姑娘何必為難我。”
寧雪閣無語,這家夥不是明擺著在說,是她下令對裴度用刑的嘛,這個黑鍋她可不背!
寧雪閣張嘴,剛要解釋,裴千蘭已經狠狠瞪了過來,“原來你願意出手幫忙,隻是為了方便羞辱我們,寧雪閣,你給我等著,這個梁子算是結下了!”
對此,寧雪閣隻能說傲慢和偏見是一座大山,難以撼動,她也懶得解釋,翻了個白眼就甩袖離開。
好在裴度還算清醒,他蹙眉斥責了裴千蘭一句,“不得無禮,她沒對我用刑。”
裴千蘭哭著指了下裴度身上的一處血肉模糊的傷口,“那這是什麼!”
裴度看向旁邊摩拳擦掌的齙牙獄卒,他動作粗魯地將裴千蘭拽開,“閒雜人等還不快快離去!”
說完他的手就伸向了方才扔進火盆裡的烙鐵。
裴千蘭麵對寧雪閣時的囂張氣焰徹底煙消雲散,她緊盯著那燒紅的烙鐵,“你想做什麼?!”
齙牙獄卒笑了兩聲,“得罪了我們大人,你這好兄長還想囫圇出去嗎?”
“快把這礙事的女人拖走!”他對其他獄卒吩咐道。
好不容易獲得探望裴度的機會,裴千蘭怎麼可能就這麼離開,她不顧形象地抓撓,“你們放肆,知道我是誰嗎?我能進來是得到你們大人準許的!”
“齙牙獄卒眯了眯眼,顯得有些陰森,“是嘛,可此人是朝廷重犯,光寧大人準許可不行。”
“更何況……”齙牙獄卒嘿嘿一笑,“你剛才可是連我們寧大人都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