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曲子是誰教你的?!”一道幾乎不成調的聲音讓杜承思最後的收音亂了。
他詫異回頭,見到紅著眼的長慶侯時,愣了片刻,忘記回答。
長慶侯直接在他麵前蹲下,撫摸著他膝上的琴,聲音嘶啞,未語淚先落,“你的母親……叫什麼名字?”
長慶侯迫切地看著他,但又唯恐希望落空,連手都在抖。
杜承思回神,他舔了舔乾澀的唇,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儘管心跳如雷,卻還要強裝鎮定,“我娘叫杜兮容,這首曲子也是她教我的,她讓我一定要學會,說這是她和我爹所作的……”
他還未說完,就被眼前這個麵容儒雅的中年男人抱住。
長慶侯的哭聲悲痛,語氣中又夾雜著莫大的欣喜,“你是我的兒子!一定是兮容在天有靈,不願讓我們父子錯過,為父終於找到你了!!”
杜承思驚訝地張大嘴,他竟然真是長慶侯的兒子嗎?
那寧雪閣豈不就是他的兄弟?
杜承思一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那個讓他仰望羨慕甚至嫉妒的人,竟然是他同父異母的血親。
他扯著嘴角在笑,眼淚卻先一步落下,他的父親原來也身居要職,是鼎鼎大名的長慶侯。
而他這個出身寒門,到哪都被欺辱嘲諷的卑賤之人,竟然出自世家大族。
那他這麼多年吃得苦,遭受的白眼又算什麼。
原來他本不需要接受寧雪閣的憐憫跟施舍,因為她擁有的本來就有屬於他的一部分!
父子倆抱頭痛哭,哭的是情真意切。
長慶侯哭自己跟白月光的兒子終於找到了。
杜承思哭即將到手的權勢富貴,他也可以行走在陽光之下,去施舍彆人了。
看樣子這個父親對他的出現很開心,有他撐腰,國子監那些人絕對不敢再隨意欺負他了。
發泄過情緒過後,長慶侯當即把他帶回候府。
恨不得今日就開宗祠,把杜承思的名字寫進族譜。
將軍府的人被這一幕搞蒙了,但看長慶侯這般高興,也笑著恭喜。
被杜承思拋諸腦後的趙明玉看著那父子倆和諧的背影,腦子裡首先想到的竟是寧雪閣。
不知道那個錦繡堆裡走出來的小公子,知道杜承思是她親兄弟的話,會作何反應呢?
想到這裡,趙明玉也待不住了,直接跟了上去,說好歹相識一場,要送他。
杜承思也沒拒絕,他坐在豪華的馬車中,掀開車簾看著騎馬隨行的趙明玉,一陣感動。
以為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害怕他回候府,會被寧雪閣刁難,所以特地走這一趟幫他呢。
到了長慶侯府之後才發現,寧雪閣並不在,隻有侯夫人帶人攔在門口。
長慶侯雖然不待見她,但她好歹當了多年主母,總有些自己的手段,也知道長慶侯父子相認的事情。
聽著下人描述的場麵,她恨得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對於現在的寧母來說,什麼東西她都可以不在乎,唯獨不能讓杜兮容那個賤人的孩子回來擋寧雪閣路。
她什麼都不顧了,乾脆帶著人守在候府門口。
既然長慶侯都不怕丟人,她又怕什麼。
馬車在門口停下,長慶侯臉上慈愛的笑容在見到寧母的時候完全消失,他皺眉斥道,“你這是做什麼,不嫌丟人現眼嗎,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