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翡顫顫巍巍回過了腦袋,看向岑鶴玨。
這還好在是當著岑鶴玨的麵發生的事,不然輕易她都解釋不清。
“人家還在等你回話,看著我做什麼?”
岑鶴玨朝她挑眉,促狹的動作,他眸底卻好似盛了一簾寒池,光是輕飄飄的一眼,便足以讓人渾身哆嗦。
秦翡咽了口唾沫,再度看回魏采星,“不好意思,我……”
魏采星一雙大眼睛澄澈乾淨,直直地盯著她,“?”
“我……”
秦翡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尷尬的事情,不知道先從哪一步開始澄清。
“其實……”
“我……”
她再度看了回來。
岑鶴玨背著手,俊臉夷然自若,唯有看向她的眼神,很不對勁,恍若裹挾著一股淡淡的戾氣。
秦翡認知裡,岑鶴玨幼年喪父,從小背負著仇恨,這樣的人,表麵上看著對一切都淡然毫無興趣,但隻要是他的東西,便有極大的占有欲。
雖說這人不喜歡她,但她現在好歹還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她可不願意再得罪這人了。
“……”
“那個……”
秦翡看著魏采星,“我家裡著火了,先走一步。”
正轉身想跑,衣袖被少年牢牢拽住,興許是後知後覺自己唐突了,魏采星連忙撒手,耳根子紅了起來,“對不住,我…你家在哪兒?我送你去可好?”
“她家在皇宮,隻怕小王爺不好進去。”邊上傳來一道生冷的話語。
魏采星一愣,順著聲音看向岑鶴玨,“少師認得這姑娘?”
秦翡“好吧,其實我家沒著火,我有婚約在身了,對不住哈。”
魏采星聞言怔住了,麵上瞬間浮現出遺憾之色,加之聽說岑鶴玨說的話,反應了過來,“你是…八公主?”
秦翡連連點頭,指了下岑鶴玨,“那是我未婚夫。”
岑鶴玨笑了聲,意味不明“我是嗎?”
“你不是嗎?”秦翡眨了眨眼。
岑鶴玨眉梢半抬,“方才殿下半天不說話,臣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了。”
“……”
魏采星連忙抱拳躬身,“對不住、對不住,是采星唐突了殿下和少師,還請二位莫要放在心上。”
船上的姑娘們此刻都差不多出來了,見著秦翡後連連道謝,很是激動。
秦翡隻覺得越來越尷尬,好不容易逞了回英雄,還被岑鶴玨看到了。
她待會兒可要怎麼解釋啊!!
“方才實在是不好意思。”魏采星偷偷瞄了眼秦翡,又道“要不…我請你吃飯……”
秦翡剛要說好。
“咳咳……”
齊思駱活動了一下筋骨,“我怎麼感覺這天兒越來越冷了呢。”
“要不……”
秦翡老實巴交走到岑鶴玨身邊,拽住了男子的衣袖,朝魏采星笑道“你請我們一起吃吧。”
魏采星愣了一愣,緩緩點頭,“好。”
下船後,開封府府尹先讓人將那些土匪都押著送去府衙,隨即對秦翡和岑鶴玨作揖,“公主,待臣查明這幫人的來曆,一定儘快向您二位稟報。”
等官府的人走了,顧念也吃了解酒的藥丸,整個人清醒了些,但實在也不宜同秦翡他們去吃飯了,下船見到二丫後,秦翡托二丫和阿焰將顧念先送回去。
魏采星很少來京城,酒樓是齊思駱推薦的,名喚珍饈樓。
小二見了齊思駱相當熱絡,領著他們就上了二樓雅間,魏采星這人出手相當闊綽,但凡小二推薦的菜色,他大手一揮就全安排上桌。
秦翡也是在這時候,才知道這是老魏王之子。
老魏王在原書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早年間年輕時候馳騁沙場,立下赫赫戰功,在先帝時就跟隨在側,直至如今的秦帝,老魏王年紀大了,後來也不再打仗,秦帝將大名府賜作他的封地。
大名府乃是秦朝軍事要地,老魏王手裡還有自己的私兵,秦帝此人疑心深重,卻相信老魏王擁兵不會反,能讓這人如此相信,便說明了老魏王本事極其高明。
在原書,老魏王是看不下去秦帝的窩囊,後來看中了宋京瀾,想要將他送上皇位,結果先帝創業未辦而中道崩殂,宋京瀾突發心臟病死在了女主墳前。
後來岑鶴玨登上大位後,第一個除掉的人就是老魏王。
“……”
秦翡瞧著魏采星和魏阿月這對純善乖巧的兄妹,忍不住心裡唏噓,老魏王死了,他倆未必能活。
“殿下看得好認真啊……”
耳邊吹來一陣熱息,嚇得秦翡抖了下,對上岑鶴玨深邃漆黑的眼瞳,沒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岑鶴玨攪動著碗中鮑魚粥,一勺勺將鮑魚分屍瓦解,最後碎的徹底,語氣不明“好看嗎?”
秦翡也不知道他是在說魏采星,還是眼下這碗鮑魚粥,不管哪個,她都不敢輕易點頭。
“殿下,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吃飯的時候,要好好吃飯。”
岑鶴玨抬起眼皮子,漫不經心地舀了勺鮑魚粥,擱在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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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而,
他腕上一緊,被秦翡攔了下來。
“彆吃。”
岑鶴玨眉頭一緊,不悅地看了眼秦翡攥住他的手。
秦翡將他手裡的勺子搶了過來,放回碗裡,“你吃不了這個。”
“什麼?”岑鶴玨麵上出現幾分詫色,似是意想不到。
秦翡指了下他麵前這碗鮑魚粥,“你吃這個會難受的。”
岑鶴玨眸底怔然了刹那,“你如何知道?”
秦翡其實記得書上一個細節,或許是為了凸顯出岑鶴玨為人狠辣,分明對鮑魚海鮮一類過敏,在發現自己有不適症狀後,不僅沒有停下,反而激進,不斷逼自己吃下讓他身體不舒服的這些食物,訓練自己的意識,也為了隱藏自己的所有軟肋。
秦翡當時看到了之後,隻覺得這人好像有什麼大病。
“我就是知道。”秦翡沒好氣看了眼他,“既然吃不了,為什麼要強逼自己吃,以後彆這樣了。”
說著,小姑娘將岑鶴玨麵前的鮑魚粥挪到自己麵前,舀進了她嘴裡,三下五除二就喝完了,喝的同時餘光還不停瞥他的臉色,像擔心他會搶過去一般。
“……”
岑鶴玨深深地打量著小姑娘,倒是沒想到她對他這麼了解。
“看來,少師和殿下的感情真的很好。”魏阿月坐在兄長身邊,目光好奇地在岑鶴玨和秦翡身上打轉轉。
秦翡啊了聲,抬起臉來,看了眼岑鶴玨,險些就沒反問魏阿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魏采星聞言也多看了幾眼二人,眸底的失落之色更盛。
“小王爺,難得來京城一次,咱們可得把酒言歡。”齊思駱見機舉起酒杯,跟魏采星碰了下杯子。
魏采星喝了口酒,想起今日是自己做東家,還是朝秦翡和岑鶴玨說道“殿下,少師,今日高興,你們要不要也喝點?”
岑鶴玨拒絕了,他不喜歡在外頭喝酒。
秦翡卻高高興興地應承了下來,不過是三四杯的功夫,她就已經從岑鶴玨身邊,挪到了魏采星身旁。
一邊拍著少年郎的肩膀,一邊給人倒酒。
“我第一眼看到你小子,就覺得你是個…嗝…可造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