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翡聽到最吸引她的美食,愣了下,又勉強硬氣說“府裡又不是沒有小廚房。”
“好。”岑鶴玨倒是不強求,用過飯後,就讓阿焰收拾東西。
同大房那邊知會過後,岑鶴玨徑直出府,等撩開車簾,卻發現了方才還不願意跟他一起走的小姑娘,現在已經賴在他坐的主位上嗑瓜子了。
“不是不去?”
岑鶴玨坐在次位,慢條斯理地將桌子上磕完的瓜子皮撫到掌心,全都扔在渣鬥裡。
秦翡眼神飄忽,“尤家不是鬨鬼嘛,那我哪兒能讓少師一個人去,豈不是太不義氣了。”
“真是因為不放心我?”
岑鶴玨抬起眉,似笑非笑看著小姑娘,眼神裡分明蓄滿了揶揄,卻看破不說破。
小姑娘肯因為他的廚藝跟他走也是好的。
至少他身上還有一樣東西是她放不下的。
看來他得多多精益廚藝了,免得有一日秦翡吃厭了他做的飯。
“……”
尤家內掛滿了白幡,裡頭的下人都穿著喪服,個個臉色差勁。
秦翡跟著岑鶴玨進府,瞧著四處可見的白,沒忍住後背散發涼意。
“不是說開封府也在尤家調查嗎?”
秦翡瞧了眼略快於她兩步的岑鶴玨,連忙小跑了兩步跟上,抓住他的衣袖,“怎麼沒看到官府的人?”
岑鶴玨回眼掃了眼她的手,抿直的唇線有了鬆動,眼梢抬起,語氣是平靜的“誰知道呢,許是查不出東西來,所以先回去了。”
“那尤家不會隻有咱們兩個外人吧?”秦翡視線環繞了一周,能瞧見不少下人盯著他們,那目光有些奇怪。
“殿下,還有屬下。”阿焰跟在後麵說。
二丫“還有我。”
秦翡回頭看了眼跟著他們的兩人,“差點忘了。”
“少師、殿下,您二位來了。”
尤知早就候在了前廳,見兩個人走進來,連忙訓斥廳外下人,“怎麼少師和殿下來不通報一聲。”
“無妨。”
岑鶴玨“是我不讓他們通報的,尤大人日理萬機,我們自己過來看看也挺好。”
秦翡看了一圈,都沒看到尤知那位稱府中有鬼去報官的夫人,“尤大人,您家夫人呢?”
尤知聞言愣了下,隨即才歎氣“夫人自打撞見那井底死掉的婢子之後,就夜夜夢魘,纏綿病榻,高燒不退。”
秦翡蹙眉,“我這次來帶了些上好的山參和靈芝,都是能安神的,不如等會兒去拜見夫人時,順道拿給她?”
聽秦翡說要見尤夫人,尤知倒是沒有很抗拒,安排了婢子帶秦翡過去。
岑鶴玨作為外男,自然不好見尤夫人,而且還是在人家纏綿病榻之時。
秦翡跟著婢子很快到了主院,踏入門檻之際,一股極其濃鬱的藥味和腥臭的鐵鏽味撲麵襲來。
床榻上的婦人臉頰凹陷,雙目失神,眼圈烏黑,整個人瘦骨嶙峋,秦翡記得尤夫人不過四十歲,眼下這婦人卻蒼老憔悴得比之六十有過之。
“尤夫人?”
秦翡走近時,尤夫人都沒發現,還是她出聲,婦人才回過神,定定地看著秦翡,有氣無力說“您是…八殿下?”
“是。”
她將手裡提的藥材交給房裡下人,“這是山參和靈芝,補氣安神的,夫人這些時日按時服用,對病情有好處的。”
“多謝殿下。”
尤夫人連忙頷首,“聽聞少師和殿下來府中,臣婦感激不儘。”
秦翡順勢坐在一旁,“夫人的病情怎這般嚴重?夢魘的症狀加重了嗎?”
尤夫人苦笑點頭,“自打我上回瞧見小滿的屍體,就……”
小滿?
許是看出了秦翡臉上的疑惑,尤夫人解釋“小滿先前是我房裡的婢子,後來她死在了井裡。”
秦翡不解,“府中鬨鬼一事是為何呢?是在小滿之前,還是之後?”
“在小滿之前也死了一個,但不是我房裡的,而是負責主君院子裡灑掃的下人。”
尤夫人深深歎了口氣“自打那婢子死後,府中下人常聽見夜裡有詭異的動靜。”
“詭異的動靜?”秦翡好奇,“什麼動靜?”
“好像是女人的哭聲。”
尤夫人愁容,會想起當時的場景,甚至會發抖,“小滿死的那一夜,我也聽見了那哭聲,但我不敢出去瞧,
小滿出去看了之後,一夜都沒回來,我以為她自己回下人房裡休息了,沒想到早間去井邊,就瞧見……”
秦翡聽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原來如此。”
倏而。
秦翡感覺手背上一涼。
是尤夫人骨頭凹陷的手背覆在了她手上。
“殿下和少師來,一定要當心,若是被那鬼找上了——”
尤夫人眼神空洞,瞧著秦翡,又像是在看另一個人,緩慢說“可就不好逃脫了。”
秦翡心裡咯噔了一下,隨即連忙說好。
“你們的院子,我就安排在了正東邊。”尤夫人又恢複了尋常的表情,溫柔笑道“東邊嘛,太陽升起的方向,陽氣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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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翡咽了口唾沫,點頭道謝“夫人有心了。”
她準備離開,又想到了什麼,“府裡既然鬨鬼,夫人沒想過請人來超度嗎?”
“怎麼沒請……”
尤夫人眸底神色變了變,“徳緣寺的空空住持來過府中好些次了,隻是那厲鬼怨氣太重,沒法子消除。”
秦翡聞言點了點頭,這才離開了主院,等回到東邊院子,岑鶴玨也正好從另一條路走過來。
“我方才去見過尤夫人了。”
秦翡見人來了,連忙帶著岑鶴玨進院子,將方才尤夫人說的那些話全告訴了岑鶴玨。
“這麼詭異?”
岑鶴玨聽了之後,眼皮子半掀,語氣是有些驚訝,神色卻看著淡定。
“你說這是咱們能查得出的事兒嗎?”
秦翡一臉愁苦。
“那夫人意下如何?”岑鶴玨坐在石桌邊,撐著臉瞧著她。
秦翡專注在尤夫人說的鬼故事裡,都沒空琢磨岑鶴玨對她的稱呼,提議道“要不咱們去請個神婆來吧?對症下藥。”
“你不是不信神佛嗎?”
岑鶴玨似笑非笑,促狹瞧著她。
秦翡一臉理所當然,“那我又不是專業的,對付人都夠嗆,哪裡能對付鬼。”
“彆擔心。”
岑鶴玨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夫君帶你捉鬼。”
“……”
秦翡往後退了些,耳根子有些熱,掃了眼他,“裝什麼呢,你會捉鬼。”
“試試唄。”
岑鶴玨垂下眼瞼,“等會兒咱們就去瞧瞧,那鬼到底是什麼名堂。”
“等會兒?”
秦翡抬頭看了眼天色,“都到酉時了,等會兒再去,天都黑了。”
“就是要天黑。”岑鶴玨說。
“那我不去。”秦翡果斷道“大晚上的,陰氣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