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岑鶴玨的小娘子嚇得抖了兩下,顫顫巍巍看著對方。
分明方才還和顏悅色的男子,這一刻麵上的神色便十分冷冽,睥睨對方,“誰許你給我喂酒?”
小娘子感受到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連忙跪倒在男子麵前。
“奴、奴以為郎君會喜歡……”
“妙音閣怎麼教的你規矩?”
岑鶴玨忽然發怒,將桌上的飯菜儘數撫到地上,碗筷酒盞摔得稀零粉碎,餘響在屋子裡回蕩。
秦翡都沒見這人發過這麼大脾氣。
倒不是沒見過他生氣,隻是他鮮少喜怒形於色。
那便隻有一個可能。
他在演戲。
身邊的小娘子被嚇得發出一道驚呼,都快送到秦翡手邊的酒盞抖了好幾下,險些砸落在地。
隻瞧小郎君眼疾手快,接過快落地的酒盞,將盞中餘酒一飲而儘,隨即拍了拍小娘子的手,笑盈盈說“彆怕,他不喜歡喝酒,我喜歡。”
說著,秦翡又給自己和小娘子各倒一杯酒,施施然看向跪倒在岑鶴玨麵前的小娘子。
“還跪著做什麼?沒瞧見他對你不滿意嗎?還不換個人來?”
小娘子得令重重鬆了口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踉踉蹌蹌跑出了房間。
等人再來,秦翡已經喝了三四杯了,這次進來的卻不是小娘子,而是一位美婦人,楊柳腰肢,胸脯豐腴,走起路來搖曳生姿,頗有風情。
“兩位公子,可是對方才那小蹄子有什麼不滿意?”
一聽美婦人這語氣,就知道這是乾領導崗位的,秦翡笑了笑,視線落在美婦人鬢間,珠釵金銀彰顯富貴,接近發頂的位置有一小部分空餘的位置,應當本來還有個首飾。
再回首瞧身邊的小娘子,發間的確有紅玉髓簪子,隻是和方才被趕走的小娘子一樣,頭上的紅玉髓質量都不太好。
“這位姐姐是?”秦翡喝了好些果酒,臉頰已經暈開了一片紅意。
美婦人瞧小郎君生得好看,也忍不住心跳加快了幾下,又柔聲笑“我是妙音閣裡的老板,大家喊我一聲笛娘子。”
秦翡撐著臉,說“笛娘子?人如其名,姐姐生得真好看啊。”
笛娘子聞言愣了下,縱然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紀,聽到小郎君的誇讚還是沒忍住臉紅心跳,“公子這可是哄我了。”
“不過姐姐。”
秦翡蹙眉,“方才那伺候的小娘子酒杯沒端好,灑了一地,你給我們再換一個來吧。”
笛娘子方才聽到屋子裡的動靜,還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原來是一點小事情,連忙笑著說好。
岑鶴玨見小姑娘同老鴇之間談話倒是愉快,視線慢悠悠落在對桌人身上。
她倒是自在,旁邊的女人遞來酒,她也不推卻,一杯接著一杯,明豔嬌俏的麵龐暈開緋紅,眼神也惺忪,撐著下巴,素白指尖好玩似的,在酒盞裡的液體裡攪動。
“……”
這場景好像有什麼魔力似的,岑鶴玨竟然看得喉結一緊,根本移不開眼睛。
“……”
很快又來了一列女子走進來,依次站到岑鶴玨跟前,任他挑選。
秦翡正好抬眼,隻瞧那一列女子看清岑鶴玨的麵容後,紛紛羞怯地笑了下,暗含期待。
她其實喝得挺多了,腦子裡卻異常清晰,忍不住盤算。
岑鶴玨生得這樣一副好相貌,身居高位,腦子也聰明。
性情雖不說時時刻刻都討人喜歡,但至少在她麵前,還挺…招人的。
這樣一個人,若非背負了奸臣名聲,承擔了反派角色。
興許要比男主角宋京瀾要招人喜歡得多。
不。
秦翡迷迷糊糊想著。
就算是如今,岑鶴玨也比宋京瀾討人喜歡太多了。
若不是因為書中被安排的命運。
岑鶴玨根本輪不到她嫁。
於是方才心裡湧上來的一點鬱悶,又漸漸形成了大霧,盤踞在心裡驅散不開。
“……”
男子隨意指了一個人,被點到的人麵頰一熱。
於是又有一個美嬌娘往岑鶴玨身側走去,眼瞧著就要貼上去。
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