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夜色朦朧中,皇上終於踏足了後宮。
不過並沒有去永和宮,也沒有去見皇後,而是直接去了延禧宮。
隻是一向鬨騰的延禧宮東配殿今日顯得更外的安靜。
皇上一時好奇,就抬手製止了宮人行禮的動作,讓其不讓驚動夏冬春。
然後悄聲進入殿內。
夏冬春正趴在桌邊寫寫畫畫,旁邊是調好了的各色墨水,這倒是生出了幾分奇怪,曆來夏冬春都不喜讀書識字,今日怎麼轉了性子。
皇後輕步走到她身後,伸頭一望,忍不住樂了出來。
隻見雪白的宣紙上,被夏冬春塗滿了五個黑乎乎的角,咋眼一看像隻被翻轉了身子在不斷掙紮的烏龜。
偏偏夏冬春不覺得,還在跟它較勁,拿著筆不斷戳畫,將那紙張塗得青不青,黑不黑,而她的座位下已經扔了很多這樣塗得一塌糊塗的紙張。
“你在做什麼?”皇上看不下去她這樣糟蹋好筆好墨的,實在忍不住出口打斷。
夏冬春不防皇上在她身後突然出聲,忙慌亂站起來急著行禮
“皇上您來啦,臣妾在畫老虎。”
說完眼中欣喜萬分的看著皇上,那眼神就像找到救星一般。
這樣淺顯的心思,皇上一眼就看得明白,畢竟他跟夏冬春在一起時,已經習慣了她用這樣的表情求自己。
“說吧,今日想要朕幫你做什麼?”
聞言夏冬春展顏一笑,她本就生得如玫瑰般豔麗,這一笑更是灼灼生華,又燦爛又熾熱
“什麼都瞞不過皇上,臣妾想要皇上幫忙畫一張小老虎。”
她這種直白熱情的作態最像華妃剛承寵時一般坦率,皇上自然依她,不過還是習慣一問
“好端端的,你畫老虎做什麼?”
夏冬春似乎有些羞赧轉眼又變得理直氣壯
“下個月是六阿哥跟三公主的滿月禮,臣妾本來是分彆準備了禮物的,可皇後娘娘說要將六阿哥跟三公主的滿月禮一起辦,說是這樣可以顯得他們兄妹親厚,臣妾原先給三公主準備的是個小金鎖,給六阿哥準備的是麒麟肚兜,當時的麒麟還是文姐姐幫臣妾畫的。”
“阿哥跟公主的滿月禮要是分開還好,臣妾的禮物也能拿得出手,可一起辦兩個禮物不一樣就不好了,會讓人說臣妾厚此薄彼,臣妾就想著給三公主繡個老虎肚兜,這樣一來誰也挑不出臣妾的禮,可臣妾怎麼也畫不好這個老虎,又不好再去求文姐姐,皇上您就幫幫臣妾吧。”
她說得乾脆爽直,一點不顧及皇上微微變了的眼色,說完見皇上還不動手,她直接將筆遞到皇上手中,嬌嗔著拖長了聲音開始撒嬌
“皇上,畫嘛,臣妾還等著呢,您知道臣妾手笨,不然等下個月臣妾拿不出禮物,豈不是讓皇上也跟著臣妾丟了顏麵。”
夏冬春說這些話時一點不怕,因為安陵容告訴過她,在皇上麵前除了朝政不能談,其他的她想說什麼都不用憋著。
昨日她去永和宮時,文姐姐說皇上如果去延禧宮,就讓皇上給她畫一張小老虎,並簡單教了她幾句話。
今日她對皇上說的話,就是在文姐姐教的基礎上加上了她想說的。
心機深沉之人最怕碰到心思率直的人,因為他們沒有那麼多顧慮往往更能一針見血,有種一拳打死老師傅的憨直,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