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淵把目光從長至身上收回,看到一旁的曹厝在抹眼淚,安慰道“莫哭了,又不是見不到了。”
“老奴就是高興。”曹厝用袖子按了按眼角,看到長至的身影都見不到了,才轉身回大殿。嘴角咧得合不上。
見趙廣淵在桌前坐下,忙給他倒了一杯茶,袖手站在一側,眼眉都是笑,殿下有後了!真好。
趙廣淵看到他這樣,又是心酸又是感慨,但又不得不提醒他,“還是莫要小殿下小殿下的叫他。也不知行宮現在還沒有眼線。”
莫壞了大事。
“老奴曉得輕重,殿下放心。”方才就是控製不住。
“沒想到長至是林家養出來的。看來是上天注定。”曹厝忽然說道。
趙廣淵有些不解,“為何這麼說?”
“殿下許是忘了,當年還是因為殿下,皇後娘娘才開口讓人妥善安置家中有兒女被送去填龍脈的陵戶,林家這才被安置在長陵。林家要不是被安置在長陵,也就不會有機會養長至了。”
當年,才六歲大的殿下偷聽到大祭司跟皇上的對話,說皇陵龍氣潰散,需用陰年陰月陰日生的童男童女去填,方可保大齊千秋萬代……
那天晚上,殿下就做起惡夢,夢見被填的童男童女來找他報仇,在夢裡掐他的脖子,要他替祖宗們還債,殿下當時連做幾日惡夢,白日也是一副萎靡的樣子。
皇後娘娘一方麵擔心報應到小殿下頭上,請人進宮做法,也是於心不忍,便請求皇上用石人代替,說用童男童女去填龍脈有傷天和,但皇上並不采納。
皇後娘娘最後隻得吩咐要妥善安置童男童女的家裡。
當年的林家本是給附陵的大臣守墓的,境況並不好。後來因為家中有女兒被選中,才被調至長陵,日子才算好過了些。
“所以,這冥冥之中似有天意。”曹厝感慨道。
“當年因為皇後娘娘心善,林家被安置到了長陵,這才有了小殿下被托養在林家的事,林家對小殿下有養育大恩,且幫著瞞了這麼多年,實乃一飲一啄皆有天定。”
趙廣淵聽得愣住了。
天意?
他都忘了小時候這件事了。經曹厝提醒,這才記起。
林家是因他當年做了惡夢,母後為了去他心魔,又於心不忍,這才著人關照那些童男童女的家裡,所以林家才被調至長陵。
所以,他與夏夏的淵博早在十數年前就牽扯到一起了嗎?
另一邊,林敬寧背著大包小包,牽著長至的小手,領著他往家裡走,邊走邊滿臉疼愛地看著他。
這孩子越瞧著越不一樣了。更精神了。雖還是一臉的稚嫩,可跟之前在家裡時已是全然不同了,像脫胎換骨了一般。
“這頭發不是剪短了嗎?”怎麼又長了?那邊長頭發那麼快?
長至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仰著腦袋朝林敬寧笑得開心,“是剪短了,這是頭套,是假的。”
說著就要上手掀掉自己的頭套給三舅舅看。被林敬寧一把按住,“回家再看。”
“好。”長至左右看了看,把手放了下來。
走兩步蹦一蹦,開心得不行。可又想,爹老訓他,說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又乖巧地邁起小步子。
把林敬寧看得一愣一愣的。這孩子真是不一樣了。
“外祖父,外祖母,長至回來了!”到了家門口,長至終是忍不住,掙脫開林敬寧的手就往屋裡跑。
林秋山等人知道長至今天要回來,但沒想到他這麼早就回了,一聽他的聲音,都激動地往屋外走了出來。
“長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