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廣淵麵色淡淡,抬腿步入禦書房。
撣了撣身上的衣袍,對著上首的至正帝跪了下去,“兒臣給父皇請安,多謝父皇召兒臣回京,萬歲萬歲萬萬歲。”
至正帝眸子微閃,定定地看他。
十年未見,見他褪去年少時的酒脫稚氣,變成一副沉穩內斂的樣子,心裡到底起了些異樣。
元後就生了兩個兒子,如今活下來的也隻餘這一個。他出生時,自己也曾期待歡喜過,他年少時自己也是捧在手心疼過的。
“起來吧,賜座。”
“謝父皇。”趙廣淵眸子低垂,麵上並無起伏,未有乍見親人的歡喜,隻起身往一旁的空座走去。
太子和秦王等人也看他。
除在場的晉王之外,其餘王爺都已十年未曾見過他。乍然一見也是感慨越王變化太大。
太子心中稍軟,本就有意拉攏,此時更是溫聲關切道“七弟身子可養好了?”
“勞太子掛心,臣弟身子已大好。太子命人送來的藥材,珍貴且得用,臣弟在此謝過了。”
太子微笑道“用得上就好。東宮藥材有的是,若七弟有需,儘可派人來取。”
“是。臣弟多謝太子關懷。”
一旁的楚王還惦記著越王搶他兄長賑災的功勞,害他兄長籌謀了諸多,結果大家議論記情的隻有越王。
心中不忿,出口嗆道“七弟十年未見父皇,怎的臉上竟無一絲驚喜?連笑都不會了,是不想看到父皇嗎?”
趙廣淵眼睛眯了眯。
他那好父皇多疑,這等誅心之語,若不解釋,必會對他心存介蒂。看向對方,麵無表情“楚王若是跟我一樣,在皇陵抄了十年經書,隻怕彆說笑,連開口都懶了。”
此話一出,引得至正帝朝他看來。
一旁的晉王很是不平,“四皇兄,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陰陽怪氣什麼!七皇兄在皇陵,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又病了一場,你還想他怎樣!”
晉王得寵,劉貴妃又常年獨寵後宮,晉王是不怕秦王楚王那倆兄弟的。
秦王聽了就朝一旁的楚王喝斥了一句“還不快向七弟道歉。”
楚王心不甘情不願,拱手,“七皇弟,是兄言語無狀了。”
趙廣淵並不應聲,隻朝他淡淡看了一眼。
他被送到皇陵守了十年陵,雖然一朝被召回京城,但正常人心裡都會帶一絲怨懟的,他要是對著座上他那好父皇又是乍見驚喜又是一臉感恩的,那才不對勁。
他那好父皇隻怕要派更多人盯著他了。
悠悠彈指十年,過去發生的事,並不會隨著時間的消逝而抹去。他母後自縊在宮裡,他皇兄一家連繈褓中的孩子都未能活過,外祖一家更是死得冤,他對皇上心中有怨,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越王心中有怨?”至正帝聲音清凜,如從寒潭深處傳出,帝王威嚴乍顯。
太子秦王等人嚇得呼吸都淺了。
“不敢有怨。”趙廣淵聲音淡淡,並不往皇座上看去。
嘖嘖,楚王直搓牙花子,趙廣淵勇啊,敢這樣跟父皇說話。裝都不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