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陵的第五天,哪怕林照夏和趙廣淵不想回京,也不得不回去了。
趙廣淵要求禮部在一月之內走完五禮,他不在京城,大婚諸事是沒法安排的。在曹厝等人的七催八請之下,二人收拾東西,準備回京城。
林秋山耿氏等人自是不舍,但也知留他們不住,收拾出一堆吃用的東西,含淚送走了他們。
林照夏撩開車簾,見他們越來越遠,直至模糊不見,心中頗為感傷。
這通迅靠喊都不能的時代,一彆就不知何時再見。尋常人家嫁女,離得遠的,也有機會相見,可林家這陵戶的身份,半點不由人,是離不開這皇陵範圍的。
耿氏見馬車漸行漸遠,哭得止不住,林秋山在一旁安慰,“彆哭了,仔細讓人瞧出來。”
耿氏哽咽著“她出嫁,我們都不能為她準備嫁妝,也沒有娘家人相送,讓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出嫁。”二十幾年前已對不起女兒,現在連她嫁人,家裡都不能為她做點什麼。
林秋山心裡也難過,但強忍著,“我們盼著她過得好就是。王爺不是說了,她會從蔣大人府上出嫁嗎,比從咱家出嫁要強多了。”
“是啊娘,日後總會有機會見麵的。”
馬車裡,趙廣淵也安慰林照夏“彆難過了,日後會有相見機會的。”
“嗯。”林照夏淡淡應聲,歪在他懷裡。過了一會,才收了情緒,又問他“要是廢宮也沒有機緣,那怎麼辦?”
二人這一趟算是白走了。這已經是耽誤了好些天,也不知長至如何了。
趙廣淵沒有說話,他也擔心長至,擔心一家三口從此天人永隔。可他不能把這種情緒帶出來,夏兒會難過。隻好無聲安撫。
林照夏也知他要做的事繁多,身上責任和壓力背負在肩,便也沒再提這事。
二人一路沉默著,隔天中午快馬回到京城。
回到王府,還沒收拾好,趙廣淵就讓人叫走了。禮部的人已是盼了他許多天了。這越王,催命似的,禮部所有人為他大婚一事忙得腳不沾地,結果,他倒好,轉眼人就不見了。
好多事都要等著他拿主意。天天等得心焦。
結果就是他一進府,禮部的人就收到消息,登門來了。
林照夏這邊也收到許多拜貼,侍女拿過來時,她翻開看了看,便開始回帖。她和趙廣淵商量了,大婚之前就不出門見客了,一一回帖做了說明,請大家來參加她的婚宴,待婚宴後再舉辦宴會邀請大家。
讓人把回帖送到各家。
趙廣淵這一忙就忙到亥時。回房見林照夏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歪在榻上,燭光下,巴掌大的臉上覆著一層愁緒,緊鎖著雙眉,讓他看著心疼。
走過去,輕輕坐到她身邊,燭光下,她的臉被燭光罩上,似乎籠上了一層清暉,如夢似幻。哪怕她來到身邊已好些天,趙廣淵都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
手剛撫上她的臉,林照夏就醒了。“你回來了?”
“嗯,怎麼不先睡。”
“等你。”
趙廣淵輕歎一聲,倚靠在榻上,把她攬在懷裡,“明日日落時分,我帶你進宮謝恩,借機說要在廢宮給故人燒一燒紙錢,帶你去廢宮再看看,我們請旨天黑再出來。”
“日落就關宮門了,怎麼會讓我們留在宮裡?”
“總得試一試。”不在廢宮呆到天黑,他是不甘心的。夏兒那天就是天黑了才來的。“就說母後托夢,讓我給皇兄燒些紙錢,舊書一類。”
貞順皇後是葬在皇陵的,可趙廣淵的同胞兄長,先太子因是犯了罪被抄家的,一家人連陵墓都沒修,草草葬在京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