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照夏一問,趙廣淵默了默。
牽著她坐下,低頭摩挲她的手指,“我每天都能看到你,是從前盼都盼不來的日子。”
林照夏知他對自己的心意,低頭看著兩人手指交握處,“我不是不想留在你身邊,是放心不下家裡的長至。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他,把事情安排好,到時我們一起呆在你身邊。”
既然選擇與他在一起,當然想長相廝守,朝朝暮暮。以前是沒有辦法,現在既然她能到大齊了,當然想留在他身邊。雖然留戀現代的生活,但這邊有她牽掛的人。
她隻是想長至了。
“我知。”趙廣淵把她攬在懷裡,“我會想辦法的。”
他試探了趙剛,但趙剛隻知龍氣有泄,在他的暗示下,保持原樣,彆的似乎就不知了。他不想透露太多,怕到時招來禍端。這事還是要另想辦法。
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他們一家三口分隔兩地。此生不複再見。但他所謀之事,誰也抵擋不了。
另一邊,趙剛輕而易舉就從欽天監那邊要到了趙廣淵和林照夏的生辰八字。
欽天監那邊說,越王和越王妃是世所罕見之佳偶,趙剛卜算下來,亦是如此,上上吉的吉兆。卜算過後,揣著二人的生辰八字就出了京。
報恩寺後山,兩個小沙彌攔住趙剛,“後山為禁地,施主請止步。”
趙剛從懷裡揣出一信物遞了過去,“把這拿給你師父看,他會見我的。”
“施主稍等。”
過了一會,那小沙彌去而複返,“施主請跟我來。”
趙剛道了謝,跟在那小沙彌後麵上了山路。山林蔥翠,山路蜿蜒,趙剛卻無心賞景,心裡揣著事。小半個時辰後,兩人抵達後山一處山洞。
“師父就在裡麵,施主自去吧。”小沙彌轉身便走了。
洞外不遠處飛流直墜,嘩啦水聲作響。洞內的木魚聲聽都聽不見。
趙剛抬頭看了過去,似乎還能感受到飛濺的水花撲到臉上,不由得歎息不已。
“你來了。”洞內一渾厚的聲音傳了出來。
趙剛忙斂神入內。
洞內還算大,隻是設施簡單,一石台,一石桌。石台上有枕頭被褥,石桌上有燈燭,有書冊,有金缽。靠洞壁坐著一老和尚,慈眉善目,白眉垂到眼角,此刻正盤腿坐在蒲團上看向趙剛。
趙剛走到他麵前,扯過一蒲團坐他對麵。“致遠,彆來無恙。”
致遠和尚看著他笑笑,沒有說話。
趙剛環顧了一番洞內,“十年了,還不肯下山嗎?莫不是要修仙?”
致遠不說話,隻問他,“所來何事?”
趙剛默默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卜婚。”
致遠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見其中一八字有些眼熟,細看了一眼,瞳孔縮了縮,片刻後目光又落到另一個八字上,也沒多說,隻掐指卜算起來……
趙卜算,致遠心頭越激蕩,那個八字他很熟悉,原先是早夭之相,可現在變了,竟是潛龍騰淵之帝王相!
七皇子的命格什麼時候變了?
再掐算另一個,更是不可思議,竟死而複生,凡人卑賤的命格一朝變得貴不可言了起來!
這?
竟有這樣的命格!
他知道人的命格不是一成不變的,會隨著後天的際遇、環境、人為等而有所改變,但也從未見過這種逆天翻盤的命格,還一見就是兩個!
“如何?”趙剛見他許久未出聲,忙湊近問道。
雖然欽天監測算出越王和越王妃婚事大吉,天作佳偶,但欽天監是為皇家辦事的,很多事身不由已。越王妃出身平民,也許這符合宮中太多人的利益,把死的說成活的,不好的說成好的。
趙剛對欽天監並不全信,又對越王心存愧疚,還是想讓致遠幫著看一看。
可能在彆人眼裡,致遠是個神棍,但在他心裡,致遠是個半仙。
雖然因十年前,他泄露天機,害先太子早亡,從人人尊敬,甚至是皇上都禮遇三分的報恩式方丈,變成人人喊打的禿驢,但在趙剛這裡,致遠還是那個致遠,是神算子是開了天眼的致遠大師。
此時致遠心海深處翻起驚濤駭浪,他一度以為因為他的緣故,貞順皇後這一脈算是徹底斷絕了,他也因為心存愧疚,過不去自己心中那個坎,十年前便辭去方丈一職,閉關不出。
當年太子去後,他明明卜算出七皇子是早亡之相。
那時他是想逆天改命,為自己的過錯彌補一二的。可拚了一身所學,又用自己的壽數去補,也不過是換來七皇子多活了幾年。
於是他躲在這深山中,日日敲木魚,隻為減輕些自己的罪孽。
“變了。”
“什麼變了?”
命格變了。致遠盯著紙上的兩個八字,沉默著。
“你說話啊!當年要不是我們,先皇後,先太子,也不會有那一劫,越王也不會去守皇陵十年。”
趙剛當然知道朝堂波雲詭譎,先太子的死也算不到他和致遠的頭上。可他們說出先太子的命格,被人泄露了出去,自然就讓有心之人覺得先太子擋了路,急著要除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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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太子之死他倆是因。致遠也因為這個,把自己關在山洞裡十年未出世。
趙剛深歎了一口氣,“越王現在沒有人幫襯,處境艱難,宮中又準了他和這位民間王妃的婚事,很多人估計都樂見其成。但越王若有高門貴族的妻族幫襯,他會走得更輕鬆些……”
致遠搖頭,“越王已經有王妃幫襯。”
“王妃從民間來的,無權無勢,如何幫襯?”
致遠沒有多解釋,“越王和王妃是天作之偶,越王的劫難已過,會否極泰來,過往所受的劫難會為他換來坦途。”
“坦途?”趙剛眼神一亮,“那是不是說越王也能給先太子和呂氏一家平反?”
致遠點頭,“隻要越王心有所想,必能達成心中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