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府議事廳,眾將聽說一月關稅商稅如此之多,無不歡欣鼓舞。
各衛營招募的人手越多,花銷越大,他們還不能真的截各城官衙府庫中的稅糧去貼補衛營各項開支。京城估計正等著揪他們的錯處,名正言順地派大軍討伐。
也不知王爺的私庫能支應到幾時,眾人心裡其實也沒什麼底。
但現在聽說互市能收上來如此多的稅賦無不歡喜。
眾將議論紛紛,出言獻策。
有些將領見自止戰後,朝廷對他們一副放任的態度,便有些膨脹了,“管他誰來收,敢朝互市稅賦伸手,就打得他滿地找牙!”
若按前朝來說,他們也是囤兵百萬的一方諸侯了,誰敢進犯?
京城也得退避三舍。
方勝皺了皺眉頭,“咱們如今雖有百萬兵馬,但若京城集結各方兵力來討伐,於咱們大大不利。”
雖說依附越王,投誠越王,但方勝心裡,還是不想被冠上一個叛臣賊子的名聲。
勝了改朝換代自是好說,若敗了呢?
他身死不要緊,可一家家小呢?方氏一族的族人呢?他不能不考慮一二。
明明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沒必要硬碰硬。隻要悄悄蓄力,暗中發展壯大,等力量大到京城也忌憚的時候,一切也將水道渠成。
方勝掃了一圈,知道在座很多人也同他一樣的想法,大家並不都是單身一人,都有家小家族牽累。看了王爺一眼,見他神色如常,悄悄鬆了一口氣。
他運氣好,遇上一個明主,越王是個聽勸,肯納諫的人。不是那種衝動不管不顧的。
是他方勝之幸,也是眾將之幸。
見大夥齊齊看向自己,趙廣淵開口“方元帥說得極是。咱們如今不適合與朝廷硬碰硬。如今朝中互市開是不開,還未有定論,皇上估計也在觀望。京城百官多數人未親身到過西北,未了解實情,但我們試行至今,其中利遠遠大於弊,故爾互市於本王來說,定是要持續開下去的。”
“王爺說的極是,屬下讚同王爺此議。”眾人紛紛附議。
互市帶來的極大好處眾人是看在眼裡的。不能因為怕邊關起戰事,就關閉雙方往來貿易通道。
自大齊立朝以來,各邊關雖嚴密防守,但大戰小戰不斷,且民間私自出關與外族通商者並不少。
“本王會上疏皇上,呈明此間利弊,若西北大軍及各城衛營晌糧均由朝廷供給,那互市稅賦及管理本王便交由朝廷處置。”
眾人紛紛應是。
西北百萬大軍一月所需不少,若朝廷能解決,把互市交給朝廷也未嘗不可。反正互市在西北,就算交還朝廷,對函穀城來說,從中獲取的利益亦不少。
如今的函穀城雖比不上京城繁盛,但長此以往,定會成為西北第一大城。
與眾將溝通一如既往地順利。在武將心中,向來以實力說話,慕強是武人的天性,幾乎是一邊倒地順從越王,對他提出的意見少有反駁。
趙廣淵與他們議事,感到輕鬆和愉悅。
不像京城有那麼多文臣老臣因派係不同,政見不同,一個問題來回拉扯,一個簡單的問題議完又議,幾個月未有結論。
在西北,一切都是他說了算。武將比文臣簡單,言出必行,令行禁止,軍人的天職是服從。
讓趙廣淵覺得在西北一切都順利得讓人不敢置信。
但隨著各處衛營擴張,事情變多,漸漸覺得力有不逮。武將聽令服從,但幾乎沒幾個人能幫著管理庶務的,於政務幾乎一竅不通。讓他頗感頭疼。
直到蔣家的到來。
“參見越王。”
蔣旭陽在安葬完自家父親後,帶著一家老小,並自願追隨的蔣氏族人並路上收的青年才俊,在暗衛和昌平軍的一路護送下,終於抵達函穀城。
“不必多禮。”看著風塵仆仆,神情憔悴的蔣家兄弟,趙廣淵一陣沉痛。
林照夏攙住蔣夫人,“夫人一路勞累了!辛苦您了。還有嫂子和德陽郡主,你們一路辛苦了。快快隨我入府休息。”
“多謝王妃。”
雙方再見,眼圈皆泛了紅。
思及在京城的過往,兩家親如一家,如今蔣家掌舵人已駕鶴西去,讓人悵然心傷。
長至也上前一一拜見,見長至還為蔣項戴著孝,蔣夫人眼淚又滾了下來,“世子有心了,不枉他相護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