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厲菖蒲猝不及防提出離婚的事情後,江聽夏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誓不能叫厲菖蒲看出她有一絲不對勁。
切,不就是離婚嗎,這破地方她早待夠了,出了門就是坑坑窪窪的土路,一眼望去不是草就是樹,連消費的地方都沒有,以為她賴著不走呢,終於能離婚了,她不知道多高興。
何誌海叫他們去家裡吃個晚飯,厲菖蒲鎖了院門,就要去扶江聽夏。
江聽夏不動聲色偏了偏胳膊,躲過了他的手,“我能自己走。”
江聽夏走了兩步,示意自己的腿都好了,又雲淡風輕道,“況且,都要離婚了,還是保持距離的好。”
聽了這話,厲菖蒲的臉白了一瞬,隔了一段距離,默默跟上走在前麵的江聽夏。
南芳帶著個紅格子圍裙給他們開門,熱情道,“來了,快進屋。”
江聽夏,厲菖蒲一前一後進了屋子,兩人都很平靜,打招呼時還帶著淡淡的笑,就像閒暇時來他家串門的兩口子。
南芳看他們兩人不像那些鬨著過不下去的夫妻,一個個烏眼雞一樣,覺得這事還是有的勸。
於是跟何誌海使了個眼色。
何誌海“菖蒲,你來,給我看看收音機,怎麼沒音兒了。”
厲菖蒲於是進了裡屋,修收音機去了。
江聽夏則跟著南芳進了廚房,幫忙擺盤。
何誌海家的屋子條件好些,修了單獨的廚房,案板上擺著豐富的菜肴。
南芳炒了兩個熱菜,知道江聽夏做不了這些,於是也沒指望她,隻讓她把拌好的涼菜裝盤,再切幾個鹹鴨蛋。
四五個菜,有葷有素,也不少了,南芳又拿了四個碗,拿出一個紅色的暖壺。
邊忙活邊說,“這是顧研究員家屬今天早上剛送過來的,自己磨的,可香了。”
江聽夏一看那個熟悉的暖壺,就猜到是章昕冉送的。
南芳又說,“小夏,你喝甜豆漿嗎?給你這碗放些糖。”
江聽夏回道,“行。”
南芳在其中兩碗裡各放了兩勺白砂糖,另外兩碗裡則捏了一把鹹鹽蔥花,再倒了一些醬油,從暖壺裡倒了四碗熱騰騰的豆漿。
“這兩碗甜的咱倆喝,兩碗鹹的給老何和菖蒲。”
江聽夏看著加了醬油變色後,還有了絮狀的豆漿,皺起了眉頭。
南芳看她這樣,笑著說,“這是鹹豆漿。”
“老何和菖蒲愛喝這個,他倆喝不慣甜的。”
江聽夏注意力也不在那碗發黑的醬油豆漿上了,問道,“不吃甜的。”
南芳“對,說來也是緣分,他倆口味還挺像,飯裡絕對不能放糖,我做飯想放點提鮮都不行。”
“一吃著甜口的菜,那眉頭皺的呀。”
江聽夏吃飯就不一樣了,偏愛酸甜口,連炒個西紅柿雞蛋都要放一勺糖進去。
這些日子隻要她圍在鍋灶前,菜裡就必須按她的吩咐,加糖。
她猛然驚覺,自己太想當然了,原來她以為的根本不是她以為的,她以為厲菖蒲和她口味一樣,吃湯圓,吃紅糖水團子,吃糖醋小排,以為他也和她一樣喜歡甜口的菜,可他根本不是這樣。
那為什麼不說呢。
非要看她自作多情,在他麵前出醜嗎?
南芳看江聽夏發呆,喊了她兩聲,“小夏?”
江聽夏回過神來。
“我把這個肉絲炒了,你去裡屋叫他們兩個開飯。”
“好。”
江聽夏走出廚房,朝裡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