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允謙跑到醫院,看著走廊裡焦急等待的家人,趕緊問道,“怎麼樣了?”
顧允謙爸爸無力地倚靠在牆邊,他媽媽擦去眼角的淚水,“爺爺搶救過來了。”
“等他醒過來,我們就可以進去看他了。”
顧允謙如釋重負呼出一口氣,“真是謝天謝地。”
剛才接到電話,聽說他爺爺病重,他簡直嚇得腿軟,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到了醫院。
老人一直到晚上才幽幽轉醒,顧家的小輩們很是孝順,除了特彆小的孩子,基本上能到的,都在床邊等著。
“爸爸,你醒了?”
聽見女兒的問候,老人閉了閉眼睛,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
看他艱難說話的樣子,就有人說,“好了,爸爸你先不要說話,好好休息。”
老人卻不肯,伸出枯槁如樹皮一般的手,看向半空,嗓子呼哧呼哧的,像破敗的窗戶紙被風吹得即將破裂那般,讓人心裡難受,“老大,秀秀。”
眾人被戳到心裡的痛點,除了他們的父母,他們兄弟姐妹幾個也為大哥的離去,倍感痛心。
老人眼裡流出混濁的眼淚,“我不能走啊!”
“我還沒有找到秀秀和孩子的消息,怎麼有臉去見你們大哥,”他頓了頓,又說,“和你們的母親,她走之前還在怪我害了孩子們,還哭著讓我一定要把秀秀母子找回來,我還沒有做到。”
這些日子,顧敬山幾乎是吊著一口氣,人可以說已經是不行了,可他突然想到還有沒做完的事情,掙紮著醒了過來。
他的老伴彌留之際,都合不上眼。
就為了他們那早逝的大兒子,留下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
他的小女兒顧雲拉著老父親的手,“爸爸,你不要把大嫂的事情攬在自己頭上,這怎麼能怪你。”
顧敬山表情痛苦,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他緩慢說道,“如果不是當時我太固執,反對他們在一起,逼的你大哥和秀秀隻能搬出去住,秀秀怎麼會一個人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聽到你大哥的消息後,一時難以接受,受了刺激,就這麼……失蹤了。”
他說,“當時她還大著肚子。”
當時,顧家得知顧康佑飛機失事的消息,一家人悲痛之餘,突然想起還有他妻子的存在,於是找人奔赴文海,隻是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得知了一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顧康佑的妻子秀秀,知道顧康佑人沒了,而且還是那樣慘烈,屍骨無存,人一下子就暈了過去,被左鄰右舍送往醫院治療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就消失在了眾人視線中,在那個飄著雪的寒冬,再也沒有了消息。
顧允謙父親不想老父親情緒這麼激動,隻能儘力安撫著,“這些年來,咱們一直都在找大嫂和孩子的消息,”他不忍說下去,“可是一直杳無音信,人大概率是……”
“不,”顧敬山顫抖著嘴唇,似乎不能接受,“不會的,我們一定要找下去。”
可十幾年無望的尋找,讓他一顆心都有些麻木,他也隻能麵帶痛苦的妥協,“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江聽夏和厲菖蒲兩人來到了之前約好的照相館。
陳浩眼睛裡隻有江聽夏,她穿著一件米色羊毛大衣,在這寒冷的冬季,好像一朵俏生生的花兒。
他興奮地揮手跑了過來,突然看見了一個冷漠嚴峻的男人出現在了他麵前,擋住他要去往江聽夏身邊的路。
他疑惑地看了一眼男人,這才發現他跟江聽夏站的很近。
他意識到,兩人好像是一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