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聽夏聽厲菖蒲說他剛剛是為了自己被人推倒的事情離開的,剛才因為一覺醒來沒看見他的悶氣也好了些,不過還是不願意對他擺什麼好臉色。
厲菖蒲坐在床尾,他正俯身盯著她腿上的傷口看,江聽夏斜睨了他一眼,“事情怎麼樣了?查清楚了?”
見江聽夏終於肯和他說話,厲菖蒲不在乎她話語裡帶著的冰碴,頓時激動萬分,“是。”
他把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江聽夏聽,“那個叫徐雲雲的承認了,是她故意推你,害你從雲梯上摔了下來。”
徐雲雲為了能讓她二姐繼續在趙芳爸爸的工廠裡做工,把所有事情都認了下來,雖然謝友恒看出這事還另有蹊蹺,不過不管他們怎麼問,徐雲雲也不肯鬆口。
這樣一來,這事就到徐雲雲這兒就斷了線索。
關於最後的處理,麵對江聽夏的時候厲菖蒲語氣有些飄,他說:“徐雲雲被文工團除了名。”
聽到事情是這麼個結果,江聽夏嗬了一聲,“徐雲雲!”
她心裡門清,徐雲雲和她作對,次次都是聽趙芳的命令行動,這次在雲梯上,她針對自己的小動作想必也是一樣受了趙芳的指使。
“這不像是她會做的事情,她又不是吃飽了撐的,說到底她不過是趙芳的嘍囉,指哪打哪。”
厲菖蒲頓了頓說道:“徐雲雲一口咬定跟趙芳沒關係。”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很是愧疚,對上江聽夏的眼神有些閃爍,“沒有證據,沒法往下查。”
江聽夏也知道這一切終歸是她的猜測,不能算證據,事情隻能這樣了。
她沒說什麼,隻是悶悶地哦了一聲,心想,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這個趙芳,她總是像條瘋狗一樣咬上來。
不過她交朋友還真是有兩把刷子,徐雲雲這個傻子對她還真不錯,竟然寧願被文工團開除也肯給她頂罪,把事情都算在自己頭上,趙芳就這麼遮掩了過去。
厲菖蒲見江聽夏沉著臉不大高興,麵上表情有些尷尬,“這段時間你的事情我都聽謝友恒說了。”
“你應該一開始就告訴我的。”
江聽夏白了他一眼,“找你?問你要什麼特殊照顧?”
到底還是不能原諒他當初那麼強硬地把自己送走,江聽夏心裡帶著幾分未散的火氣,故意說道,“那我可不敢。”
聽到江聽夏說話帶刺,厲菖蒲眸色一暗,臉上的笑都變得很是勉強,“這次的事情我沒處理好,你受苦了。”
他沉下臉,側臉骨骼動了動,帶著遮不住的怒氣,在基地裡絕不應該出這種事。
“趙芳她們幾個搞小團體,多次鬨事,都記大過,謝友恒這個教官也有問題,口頭警告一次,罰他寫份檢查交上來。”
想到那個一向嚴肅,在她們麵前權威得不許人冒犯的教官,江聽夏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讓謝教官寫檢查。”
江聽夏的眼神裡帶著些狡黠,吃吃笑了。
大半個月來,江聽夏都生他的氣,厲菖蒲很久沒看過她這樣的表情了。
“謝教官怎麼了?你看著還挺高興的?”
想到謝友恒慘兮兮坐在台燈前,大半夜不能睡覺,一邊揉眼睛一邊寫檢查的模樣,江聽夏笑了,“以前一直是他罰我寫檢查,動不動就讓我寫好幾千字,寫的我手都要抽筋了,現在換他自己寫了。”
她雖然久違地笑了,可是江聽夏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看他一眼,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把他排擠在外。
厲菖蒲抿了抿唇,有些不習慣,心裡咕嘟咕嘟往外冒苦水,不久前,他們還那麼好。
“聽夏。”
厲菖蒲喚她的名字,拉回她的注意力。
“這段日子我忽略你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上次在醫院見你,也沒看出你的不對勁,我沒照顧好你。”
“我剛才開車回來的路上一直在想,你不願意去基地有你的原因,那裡是不適合你,當初我做這個決定想得並不周全,太草率。”
厲菖蒲看向江聽夏,眼裡閃著細碎的光芒,“但是,你就看在我出發點沒有壞心的份兒上,”他咽了咽口水,喉結緊張地上下滾動,試探地問道:“你就原諒我這一次?”
聽了這話,江聽夏氣不打一處來,她身體一動就想坐起來,卻扯到了本就隱隱作痛的傷口,立刻閉著眼睛慘叫了一聲。
“啊!”
厲菖蒲見她扯到了傷口,連忙伸手護著,卻又不敢碰她慘不忍睹的傷口,頗有些慌亂,“輕些,輕些。”
江聽夏傷口的痛感緩了些,就對著厲菖蒲罵道:“你現在才說讓我原諒你?”
她嘴巴微張,指著厲菖蒲,“好你個臭木頭,我怎麼忘了你跟狐狸一樣狡猾,一樣壞。”
“現在訓練都結束了,我苦也吃完了,罪也受完了,腿還成了這個樣子,疼得要死不說,躺在這裡一動不能動,而且還會留疤,我慘死了,你現在才說是你錯了,還有什麼用!”
見江聽夏情緒激動,厲菖蒲想要安慰她,隻是又不敢觸碰她,怕她不願意,掙紮中又扯著傷口了,厲菖蒲隻能在一邊懸空著雙手,“聽我說。”
“我當初也是因為突然出了楊金鳳那麼個事,怕你沒有自保的能力,想幫你強身健體,一心想著給你做基礎訓練的事情,你又不配合我,我也沒法對你太嚴厲,正好碰見文工團要送學員去訓練,我就想著你也去。”
江聽夏眼睛瞪得圓溜溜地看厲菖蒲,“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強身健體了,都是你自己想的。”
厲菖蒲點點頭,算是認了,他又為自己解釋道:“我是想讓你能自己保護自己,遇到什麼危險也不會受傷。”
江聽夏隨手拿起手邊的枕頭砸過去,“我自己保護自己?”
她質問厲菖蒲,“那我要你做什麼?”
厲菖蒲接住輕飄飄的枕頭,又解釋,“我們總有個分開的時候,有個我看顧不到你的時候,靠自己才是萬無一失。”
“人隻有自己的身體,自己的健康是自己的,自己學到的東西是自己的,聽夏,你明不明白我的心?”
厲菖蒲笑了笑,“你看,今天在訓練場,你不就做到了。”
江聽夏聽厲菖蒲說起訓練場的事情,情緒沒有一點好轉,反而更是惱火,臉上都泛起了一層紅暈。
“你還說這個!我還不夠丟人嗎,我這輩子沒試過做倒數那一個。”
江聽夏指著厲菖蒲的鼻子,“都是托你的福。”
厲菖蒲趕緊說道:“哪裡丟人?我全程看著,今天你的表現是最棒的,我為你自豪,為你驕傲。”
江聽夏才不聽他說的,“你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反正丟的是我的臉。”
跟厲菖蒲吵了幾句嘴,江聽夏氣得呼吸都不順暢了,她低頭找著什麼,可手邊再沒什麼可用的‘武器’,可以砸向厲菖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