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壓過兩個弟弟?”寧哥兒不解。
“隻有壓過他們兩個,你祖父才會器重你,國公府才會儘全力托舉你。將來分家產,你也能得到更多。”唐映雪小聲叮囑。
“母親,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我們兄弟應該相互幫扶提攜。隻有我們都出色,國公府才會越來越好。另外,男子漢大丈夫,當靠自己的本事立一番事業,哪能總惦記著分家產?母親,您以後不要再提這種話了。”寧哥兒說道。
唐映雪悲傷地看著寧哥兒。
這孩子,讀書已經讀傻了。
已經被國公夫人和許卿姝刻意教成了甘居人下、不爭不搶的性子。
“孩子,你不能像你父親一樣沒出息。他明明是將門之後,如今在你祖父跟前,竟然還比不上許洪生受器重。你得爭,得去爭啊!尤其不能讓寶哥兒出風頭。”唐映雪苦口婆心地勸說。
寧哥兒低頭沉默了片刻“母親,我還要溫書,先告辭了。”
“誒,你彆走啊!我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沒有?誒,給我回來!”唐映雪急忙喊。
寧哥兒像是沒聽見一般,頭也不回地走了。
唐映雪生氣,這孩子已經被養得不跟她貼心了。
她坐著想了片刻,終於想通了。
寧哥兒不聽她的也罷,讓孩子專心讀書吧。不如挑動庶子全哥兒,讓全哥兒對付寶哥兒。
把全哥兒當刀,將來惹出什麼事,全哥兒被申斥責備,她也不用心疼。
“來人,去把全哥兒喚來。”唐映雪吩咐。
不一會兒,全哥兒便被帶了來。
“我的兒,快來讓母親看看,著實長高了不少。坐下,快坐吧。”唐映雪顯得十分親熱。
全哥兒暈乎乎地坐在了唐映雪麵前的小凳子上。
“全哥兒,讀書辛苦吧?你這下巴看起來都尖了一些。”唐映雪做出一副慈母的模樣。
“母親,兒子愚笨,得多下些功夫才能學會。”全哥兒如小大人一般回答。
“你們兄弟幾個的功課如何?”唐映雪問。
“寶弟弟功課最好,我和寧哥哥都不及寶弟弟。”全哥兒斟酌著回答。
其實,寧哥兒的功課甚至還遠不如他。
隻是,他不敢在嫡母麵前說實話。
“怎麼會這樣?是不是家學的夫子更看重寶哥兒?”唐映雪心一沉,急忙問。
“寶弟弟比我們小,以前在丙字班,他學得比其他人都快,家學便把他提到了乙字班,他就和我們一起上課了。夫子授課都是一樣的,沒有厚此薄彼。”全哥兒回答。
唐映雪麵露不快,撫摸著全哥兒的腦袋說“我的兒,你還小,不懂這裡頭的機鋒門道,夫子也勢利得很,暗地裡肯定會更關注寶哥兒。都怨你父親沒本事,母親又長年不在京中,讓你們受委屈了。”
說著,唐映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母親,夫子待我很好……”餘哥兒不敢反駁嫡母,卻也聽不得夫子被汙蔑。
“你年紀小,看不出來罷了。還有,你大伯本就是進士,他可以親自教導你寶弟弟,還可以私下請名師來教導你寶弟弟。你和寧哥兒就是吃了這些虧。”唐映雪說。
全哥兒囁嚅“伯父也指點過寧哥哥和我。”
“那會能一樣?不過你等著吧,母親會幫你們請好的西席先生,你們兩個隻會比寶哥兒更優秀。”唐映雪慈愛地看著全哥兒。
全哥兒也想讓自己的學業更精進一些,何況,他從來沒有見嫡母這般和顏悅色過,他想,若違逆嫡母說話,隻怕會被嫡母厭棄,便閉嘴不言。
“這些糕點,你拿去吃吧。”唐映雪命丫鬟將糕點放進食盒,交給了全哥兒的貼身小廝。
然後,唐映雪笑著將全哥兒送出了院子,一直等到全哥兒走遠,她才回轉。
唐映雪的丫鬟黃雀小聲問“少奶奶,您為何待全少爺這麼好?”
“要想讓馬兒跑,怎麼能不讓馬兒吃草呢?”唐映雪唇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
慢慢拉攏全哥兒,挑動他心中的不滿,不愁他將來不為自己所用。
稍微思量了思量,唐映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一些“你帶人去莊子上,把明哥兒抱回來吧。”
明哥兒是黃杏生下的兒子。
當初,黃杏被國公爺發落到莊子上,許卿姝借著掌家的便利,私下對黃杏照顧頗多。黃杏生下明哥兒之後,母子二人都一直住在莊子上。
唐映雪想,小孽畜既然命大生了出來,就該用他為寧哥兒這個嫡子鋪路。
盛懷瑾大婚,皇上給盛懷瑾幾日空閒,盛懷瑾陪伴著許卿姝,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過得很是逍遙自在。
三日回門這日,國公夫人為許卿姝準備了許多禮物。
懸掛著安國公府燈籠的一排馬車滿滿當當,朝著許宅進發。
到了許宅門口,盛懷瑾扶著許卿姝的手下了馬車。
他突然看到許宅不遠處的茶樓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輕輕扯了扯許卿姝“看,行本真人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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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卿姝也看到了,便與盛懷瑾一起,向茶樓門口走去。
“見過道長。”許卿姝行禮。
“道長怎麼來了這裡?”盛懷瑾問。
“小友大喜,我乃方外之人,無以為賀,想起你娘親曾經擁有過一個桃花吊墜,如今已不可得。我便親手重新雕刻了一個桃花吊墜,且送給你當個念想吧。”行本真人望著許卿姝,難得一本正經地說話。
許卿姝知道,麵前的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心緒複雜。
行本真人覺得與她投契,是不是因為父女之間的血脈相連?
她鼻子泛酸,微笑著接過桃花吊墜“多謝道長。”
行本真人笑道“好了,你要是想謝我,得空了就陪我下幾局。”
“好,得空了我去不周山拜訪您。”許卿姝應承。
行本真人開心地走了。
蕭側妃遠遠看見這一幕,心頭且喜且悲。
她不想打擾許卿姝,便帶著丫鬟悄悄離開,去往金樓買剛出的新款首飾。
許俊明和洛瓊英十分高興,張羅了一大桌子飯菜。
國公府帶的回門禮極多,以至於許俊明頗有些過意不去。
開飯以後,許俊明笑道“我嘴笨,肚子裡也沒有墨水,說不出來什麼文雅的祝福。我就說一條,兩口子,是最親近的人,是應該手拉手走一輩子的人,你們都要好好待對方,凡事多為對方著想著想。”
“父親說的是。”許卿姝見許俊明眼圈泛紅,也頗為動容。
“嶽父說的是。小婿敬嶽父一杯。”盛懷瑾起身。
“不敢,不敢。”許俊明抹了一把眼淚。
“父親,一個女婿半個兒,世子敬您酒是應該的。”許卿姝勸道。
“誒,誒!我這輩子自己要啥沒啥,全沾了媳婦和孩子們的光。”許俊明感慨。
“嶽父謙虛了。”盛懷瑾舉起酒杯,先乾為敬。
許俊明也將自己麵前的酒喝了乾淨。
“嶽母……”盛懷瑾道。
洛瓊英急忙打斷了盛懷瑾的話“這……我實在不敢當。你們也該知道了,我隻是一個奴婢,並不真是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