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開始便知道他是太子?”皇上瞳仁微弱。
“是。去歲皇上秋獵回京的時候,太子殿下騎馬跟在陛下的車駕旁邊,草民在圍觀的人群中見到過太子殿下。今日,草民知道他是太子,十分震驚,便著意仔細觀察了。太子看起來像是……像是被人奪舍了。”立秋低頭回答。
“你的意思是……”皇上眯了眯龍目。
“太子殿下可能服用——或者是誤服——了什麼藥物。”立秋如實回稟。
皇上沉吟。
很快,潘建元被帶了來。
“說,你都做了什麼臟事!”皇上嘲諷地看向潘建元。
“皇上,微臣冤枉啊!太子前些時對微臣說,他莊子上有新鮮好玩的,邀請微臣到此玩樂,微臣便來了。酒足飯飽之後,太子讓微臣在莊子上小憩。微臣去了太子安排好的住處,發覺屋子裡有小姑娘等著。幼女稚嫩,微臣哪裡敢碰?”
“微臣那時才知,太子殿下居然有這般驚人的癖好。微臣唯恐不與太子同流合汙,便會被太子猜疑,所以十分惶恐地令小姑娘陪了微臣幾回。微臣實在是被逼的呀。”潘建元委屈巴巴地哭訴。
“你猜猜朕會不會信?!”皇上龍威懾人。
其實,潘建元根本不想承認睡過幼女。
可是,他知道,莊子上還有幼女活著。
這事兒瞞不過去。
與其到時候被皇上揭穿,使得皇上更不信任,還不如自己先避重就輕地招了。
“皇上,微臣真的不得已。說句實話,微臣睡那幼女時,她已經不是處子,可見她是被太子殿下享用過的。”潘建元厚著臉皮說。
他偷偷瞟了瞟皇上的臉色,又補充道“之前還有一個幼女,據說被折磨死了。不知道太子帶誰來享用過。太子用幼女來招待人,不知道所圖何事。”
潘建元這話著實誅心。
他直指太子借這些幼女招攬臣子支持他。
這是皇上的大忌諱。
果然,皇上神色更陰鬱了幾分“餘沐白,你給朕查!必須查得清清楚楚!”
餘沐白領命。
許洪生行禮“皇上,微臣有一事不敢欺瞞皇上。”
“說。”皇上今夜直覺得自己心口悶疼。
“之前,盧令貞多次針對我們許家使出毒計,微臣害怕微臣不在京中時,盧令貞再使計害微臣的家人,微臣安插了兩個會功夫的幼女進溫泉莊子,她們便是立春和立秋。她們平時和微臣的姐姐聯絡。微臣得到立秋的線報,今夜才會與餘少卿一起來到這裡。”許洪生回稟。
皇上點了點頭,又問了立秋一些話。
這個時候,盧令貞被帶了來。
盧令貞身穿佛衣,下跪行禮。
“所謂佛口蛇心,便是你這樣吧?”皇上冷笑。
“皇上,貧尼一心積德行善,想減輕自己身上的罪孽,修一修來世,不曾做錯什麼。”盧令貞淡然道。
“你收養的幼女,被用來送給權貴奸淫,這也算積德行善嗎?!”皇上怒問。
“什麼?!”盧令貞做出十分驚訝的模樣。
皇上不動聲色審視著她。
盧令貞似乎半晌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作出悲憫的模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貧尼真的隻是想做善事。貧尼修行,需要靜心,便隻出銀子,將具體事務都交給了張嬤嬤處置。沒想到,不是積福,竟然是造孽。臣婦的罪孽竟然更深了幾分。”
盧令貞看起來非常痛苦。
“你當朕糊塗了不成?居然拿這種話來搪塞朕?看來朕以往對你寬容太過!”皇上惱怒。
他思量了一下,命人將北鎮撫司的指揮使臧宣請來了,由臧宣親自審問盧令貞。
盧令貞被帶下去後,皇上叮囑臧宣“這件事,你既要保密,又要審清楚,還要盯著餘沐白。”
臧宣鄭重應下。
這件事,餘沐白既然摻和了進來,皇上便用他查。可到底事關他曾經的嫡母,皇上並不十分信他。
皇上令臧宣盯著餘沐白。
這次的事,對餘沐白是一個考驗。
直到很晚,皇上才起駕回宮。
他沒時間休息,便強撐著疲憊的身子,徑直去上早朝。
皇上到底城府深,容色一如既往。
隻是,皇上以往有意培養太子,早朝都讓太子在一旁聽政議政。
今日太子沒有出現,難免令群臣暗自猜測。
因戶部一件政務由太子負責,內閣次輔——新的吏部尚書李成熙說“太子殿下今日未到,待下朝後,微臣親去東宮討太子示下。”
皇上淡淡道“不必,太子身體抱恙,需要養一些時日。這件事交給皇七子穆澤來辦吧。”
李成熙稱是,心中卻暗自琢磨,難道太子又做錯什麼惹惱了皇上?
親近太子的大臣難免擔憂。而反對太子的人則竊喜。
下朝之後,皇上便去了太後宮中。
太後還不知發生了什麼,笑著招呼皇上“快來坐。”
皇上行禮,並沒有入座,而是鄭重其事地說“母後,兒臣打算晉容貴妃為容皇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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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聞言不由得一怔“皇帝,皇後尚在,如何能設皇貴妃?”
大梁開國以來,皇貴妃屈指可數。要麼是貴妃沉屙在身,藥石無效,為了給貴妃衝喜,給一個晉升為皇貴妃的恩典。其實,就相當於是身後哀榮了,並不影響什麼。
要麼,是後位空懸,皇上一時不想封後,便先封一位皇貴妃來掌管六宮事務。
如今,容貴妃身子康健,皇後健在,且皇後膝下有太子這個嫡子,怎麼突然要封皇貴妃了?
想到這裡,太後心中一凜“皇帝,莫非你動了廢太子的心思?”
皇上垂眸,不置可否。
太後捂著心口道“皇帝,自古以來,嫡庶不分,都是亂家的根源。穆梁那個孩子,雖說性子軟懦了一些,可他溫良謙恭,如今天下承平,有忠臣良將輔佐,他施行仁政,做個守成之君,讓百姓休養生息,剛好合適。”
溫良?皇上不由得冷笑。
太後看出了端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皇上這才將昨夜的事講了。
太後思量片刻,說;“這不像穆梁的行事作風。他往常並不貪戀女色。”
“哼,東宮裡他的侍妾不多,可母後沒發現嗎?他向來喜歡年少些的姬妾。可明麵上,姬妾再年少,至少也得年滿十五,他自然不敢明著逾越這規矩,便私下玩弄未滿十歲的幼女,如此德行,如何堪為天子?!”
皇上提起此事,依舊很是生氣。
“皇帝,那幼女不是說穆梁當時神智不清嗎?或許他是被人構陷了。”太後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