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擰你?”許卿姝憤懣不平。
“她……”餘星婉羞愧地低下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她想用畫逼寧哥兒娶我。”
“你把畫從她那裡偷了出來?”許卿姝猜測。
“是。我不想……不想害了寧哥兒。他……他是好意。”餘星婉擦了擦腮邊的淚水。
“她發現之後擰了你?”許卿姝問。
“她邊罵邊擰我,還說要請家法,脫了褲子打我……”餘星婉哽咽。
平靜了片刻,她接著說“一位丫鬟姐姐看不過眼,偷偷放了我。我偷跑了出來。”
許卿姝拉住餘星婉的手,緩聲道“你母親想用區區一幅畫逼迫寧哥兒,實在是不能夠,我們安國公府也不是吃素的。從我這邊論起來,你是寧哥兒的姨母,侄子送姨母一幅畫,難道還會壞了你的閨譽不成?難道一定要成親事不成?!你母親想太多了!”
許卿姝越說越氣。
“我惹的麻煩,不好牽累寧哥兒。”餘星婉低頭,聲如蚊蠅。
“你自己跑出來多多危險?這麼點小事,算得了什麼?不必太放在心上,更不該傷害你自己。”許卿姝語氣有些重。
但是,餘星婉聽出了這話裡麵的關切。
餘星婉心中既感動又羞愧。
她知道,她父母待堂姐一向不算好,沒想到堂姐沒有遷怒她,反而真心待她。
“謝謝姐姐。”餘星婉眼裡泛起淚光。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你若是想回去,我可以上門替你撐腰。”許卿姝義氣地說。
她反正也不怕得罪餘成春兩口子。
而且,她能看出來,餘星婉的底色是善良的。
所以,她願意幫助餘星婉。
“不,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餘星婉大驚失色,身子連連往後退,恐懼之情溢於言表。
許卿姝一陣心酸。
餘成淳兩口子真不做人!他們怎麼將餘星婉傷到了如此地步?!
“那你想怎麼辦?要不你去我的莊子上躲一躲?”許卿姝提議。
“我……我喜歡這裡。”餘星婉鼓起勇氣表達。
“這裡?”許卿姝問。
“對,那些孩子……可憐。我想幫忙。”餘星婉說得真誠。
許卿姝正在思量,餘星婉決絕地說“萬一……萬一他們找過來……大不了……大不了還有一死。”
“不許這樣想!”許卿姝嚴厲起來。
餘星婉嚇了一跳,隨即,她軟軟地喚了一聲“姐姐”。
許卿姝將餘星婉摟在懷裡,輕輕地撫著餘星婉的後背。
過了一會兒,餘星婉哽咽著說“我全聽姐姐的。我好好活。”
“嗯嗯,這樣才乖。你就待在這裡,我會派人看顧你。讓你父母好好著著急。”許卿姝朝餘星婉眨眨眼。
許卿姝的調皮,使得餘星婉心情莫名好了一點“嗯。”
姐妹倆說定以後,許卿姝與盛懷瑾悄悄離開。
盛懷瑾將許卿姝攬在懷裡“卿卿,我就知道,我們卿卿是最善良的人。你放心,我托葛院公照顧餘星婉了。”
“多謝夫君。”許卿姝在盛懷瑾臉上親了一下。
盛懷瑾的唇角頓時揚起,壓都難壓下去。
許卿姝心中驚訝,老夫老妻了,為何盛懷瑾反倒越發像毛頭小子了?
不過,既然盛懷瑾越來越外放,自己就勉為其難配合配合他吧。
再親一下……
回府之後,許卿姝親自去將今日的事告訴了寧哥兒。
寧哥兒沉默地聽完,謝過了許卿姝。
第二日一早,許卿姝又去了奉國將軍府,直接表明要找五小姐。
奉國將軍府的嬤嬤神色越發難掩慌張,結結巴巴地編了借口“五小姐……起了風疹,不便見客。”
“自家姐妹,怕什麼?她病中孤寂,我陪她聊聊天,她說不定會好得快一些。”許卿姝演得逼真。
“不……真的不用。”嬤嬤額頭冒出了汗。
許卿姝隻是想給餘成淳兩口子施加壓力,並不強闖,出夠氣就撤退。
餘成淳在府裡暴跳如雷“你怎麼當母親得?!你怎麼能把她逼走?!她本來就不好嫁人,萬一消息傳出去,還有誰肯娶她?!她一個姑娘家,萬一在外麵遇到歹人,可如何是好?!我可憐的星婉,不知道她現在還有沒有命在?!”
“你這個時候裝什麼慈父?!”謝氏怒視餘成淳,“平時也沒有見你關心過她,她衣食住行不都靠我安排嗎?我沒有功勞還沒有苦勞了不成?!”
兩口子在家裡互相攻擊,吵得不可開交,整天惶惶不可終日。
郡王爺、盛懷瑾和許洪生一整天都不見人影,許卿姝有種煩躁不安的感覺。
傍晚,安國公匆忙出府,臨出門前,他鄭重告訴許卿姝“家就交給你了。”
他幾乎是一字一頓。
一瞬間,許卿姝明白了什麼。
安國公用期待的目光看向許卿姝。
許卿姝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情“父親放心。”
安國公得了這句承諾,點了點頭,轉身邁著闊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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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卿姝深呼吸,閉目思索片刻,召集管事妥善安置了府裡今夜的種種事務。
隨後,許卿姝讓孩子們今夜都搬到萱和院的廂房住。姐們兒住東廂房,幾個哥兒則一起住西廂房。
許卿姝則在正房陪國公夫人。
戌時中,突然有一隊人馬從街頭奔過,大聲且整齊地喊著“即刻宵禁!行人立刻歸家!各家關門閉戶!否則,格殺勿論!”
這話一遍一遍被重複。。
馬蹄聲、呐喊聲,使得人心惶惶。
寶哥兒哥兒、全哥兒急忙來到正房。
全哥兒說“祖母,伯母,有我們在,你們放心。”
“寧哥兒去安撫妹妹們了。”寶哥兒說。
“好,好孩子,你們都大了,能承擔得起家族的重任了。”國公夫人躺在床上,很有大將鎮定的風度。
一陣腳步聲傳來,慧姐兒、秀姐兒和潤姐兒攜手走了進來。
“祖母,我們過來討嫌了,我們今夜想跟您一起睡。”潤姐兒笑盈盈地行禮。
“好,好,阿梅,收拾收拾,讓她們姐妹三個今晚睡在碧紗櫥。”國公夫人慈愛地笑著。
許卿姝打趣了幾句,便示意幾個哥兒出了正房。
寶哥兒壓低聲音說“母親,我去守著正府門。”
“我守所有角門。”全哥兒神情堅定。
“彆忘了還有我呢。”寧哥兒金雞獨立,舉了舉拐杖,“身殘誌堅嘛。”
他一條腿恢複得好一些,可以吃力,另一條腿則幾乎廢了。
寧哥兒難得這麼敞亮地拿自己的殘缺來開玩笑。
“好,全哥兒守東邊和北邊的角門,寧哥兒守西邊的角門。”許卿姝其實已經安排好了人手,但她不願意錯過這個培養孩子們擔當精神的時機。
三個哥兒點點頭,像出征的戰士一般,分頭去了。
許卿姝則在萱和院門口的一間廂房坐著,確保萬一有事,下人們能及時找到她。
她坐在那裡,開始擔憂郡王府裡的璟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