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卿姝聽唐映雪當眾顛倒黑白,簡直是倒反天罡,氣不打一處來。
她擠到人群的前麵,傲然而立,杏眼圓睜,怒道“唐映雪!你誣賴公爹謀反,居然還有臉糾纏二弟!”
許卿姝這句話一出,周遭頓時安靜了下來。
“誣賴公爹謀反”這幾個字,使得眾人都重新審視起唐映雪。
這等毒婦,怪不得她男人不要她!
“不管出於國法人情,二弟都該跟你斷得一乾二淨!你做出這等委屈模樣給誰看?!”許卿姝聲音朗朗似有回聲。
唐映雪心道不好,膝行著上前,想抱許卿姝的腿。
許卿姝吩咐“將她綁起來,送回唐府!”
伴隨著許卿姝的這聲令下,小滿起身上前……
說時遲,那時快。
一道鞭影閃過,柔軟的鞭子像是長蛇一般,將唐映雪的胳膊連同身體纏在了一起。
唐映雪立刻動彈不得。
原來,是胥良玉出手了。
她的手輕巧一揮,便將唐映雪扯到跟前。
鞭子仍在唐映雪身上纏著。
“給你!”胥良玉笑著將鞭子的把手扔給了小滿。
然後,胥良玉瀟灑地拍了拍手,歪頭朝許卿姝笑了起來“誰敢氣你,就等同於氣我。誰敢氣我,我就敢收拾誰。”
這一刻,許卿姝覺得胥良玉颯爽極了。
“多謝胥姐姐。”許卿姝道。
胥良玉露出潔白的牙齒,盯著許卿姝,開心地笑了。
許卿姝怎麼這麼好看?
她簡直看不夠!
小滿將唐映雪嘴巴堵住,把她推上馬車帶走了。
盛懷臣看了看許卿姝,心中五味雜陳,想開口道謝,話到嘴邊卻哽住了。
他乾脆轉頭,搖搖晃晃離開。
“誒,你嫂子給解了圍,你不該道謝嗎?”胥良玉打抱不平。
“謝……謝謝。”盛懷臣打著酒嗝,站都站不穩。
見盛懷臣有小廝跟著,許卿姝叮囑小廝將盛懷臣送回國公府。
然後,許卿姝和胥良玉拉著小手去了麗春院。
麗春院的胡人個子高,五官深邃,皮膚白皙,有著藍色的瞳仁。
兩人在雅座安頓好,胡人男子在麗春院的大堂跳起舞來。
激昂歡快的音樂響起,這是由胡琴、馬頭琴和琵琶、橫笛、篳篥、五弦、閹鼓、銅鈸等演奏出來的音樂,充滿了奇特的異域風情。
這些胡人男子頭戴鮮豔的羽毛頭飾,穿著皮革袍子,袒露著一邊肩膀,露出結實健美的肌肉。他們腰間束著鑲滿寶石的腰帶,腳蹬精致的皮靴,整齊美觀。
隻見他們開始快速旋轉起來,猶如陀螺一般,動作輕盈流暢,令人目不暇接。
他們時而高高躍起,在空中做出各種驚險刺激的姿勢;時而又低身俯衝,與地麵幾乎貼在一起。每一個轉身、每一次跳躍都充滿了力量和節奏感,仿佛將觀眾帶入了遙遠神秘的西域國度。
活色生香又充滿了力量感。
“怪不得男人愛看歌舞。嗑著瓜子,看著美男子使出渾身解數取悅我們,實在是一種享受。”胥良玉感慨。
許卿姝也感覺心情愉悅。
一個半時辰後,兩人打賞了胡人舞伎,走出麗春院。
胥良玉拉著許卿姝的手,難舍難分“卿姝妹妹,我得空了去找你玩好不好?”
許卿姝點頭“當然好。”
“那我明天就去。”胥良玉笑了起來。
許卿姝自然表示歡迎。
胥良玉這才開心地走了。
國公府中,盛懷臣醉酒醒來,外麵一片夜色,屋子裡安安靜靜,這一瞬間,無儘的孤獨感襲來。
寧哥兒走進屋子,行了個禮“父親,您好些了嗎?”
“好……咳咳……好多了。”盛懷臣一張口,發覺嗓子乾啞得厲害。
寧哥兒拄著拐,親手倒了一杯蜂蜜水呈上“父親潤潤嗓子吧。”
盛懷臣接過蜂蜜水一飲而儘,太陽穴一跳一跳,腦袋裡隱隱作痛。
他回憶起了什麼。
“寧哥兒,你母親不體麵……你彆難過。我會想辦法管住她。”盛懷臣安慰兒子。
“好。”寧哥兒悶悶回道。
盛懷臣心疼地看寧哥兒一眼“你回去歇著吧。”
寧哥兒遲疑片刻,終於開口“父親,兒子的信你收到了嗎?”
盛懷臣按按太陽穴,回想了回想,恍然大悟“你的親事,對吧?”
寧哥兒點頭,有些羞怯。
盛懷臣原本沒想乾涉寧哥兒的親事。
這孩子命苦,難得有喜歡的人,就隨他去吧。何況,父親和嫡母都首肯了。
可是,如今,盛懷臣的想法突然有了變化。
父親和嫡母,在寧哥兒的親事上有沒有私心?
寧哥兒雖然殘缺,如今也是丹青高手,聽聞奉國將軍的這個女兒不好嫁,必然有什麼不足之處。
憑什麼寧哥兒不能匹配更好的姑娘?
將來一旦分家,寧哥兒就是他們這一房的長子,他的妻子得能執掌中匱,支應門戶。
奉國將軍府的女兒撐得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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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懷臣瞥了瞥寧哥兒期待的神情,含混道“父親還沒顧得上打聽,你給父親些時間可好?”
寧哥兒咬了咬嘴唇,隻得應下,卻還是不放心地補了一句“她是極善良的姑娘。”
盛懷臣敷衍地點了點頭。
寧哥兒離開以後,盛懷臣安排人手去打聽餘星婉。
這一打聽不得了,他得知餘星婉寡言木訥,不善交際,還得知餘星婉離家出走,不在奉國將軍府居住,更得知奉國將軍原本想把女兒說給許洪生。
盛懷臣心中膈應,堅決不肯答應。
他委婉地告訴寧哥兒“孩子,你見的女人太少了。這樣,父親安排你多相看幾個姑娘。”
寧哥兒鼓足勇氣,一再向盛懷臣表明心聲。
盛懷臣惱了“你是我的兒子!你是國公府的長孫!你乾什麼非要撿許洪生不要的女人?!”
震驚的神色在寧哥兒臉上蔓延開“父親怎麼能這樣說話?!星婉和許家舅舅根本沒有說過話、見過麵!”
“不準!我說不準就是不準!”盛懷臣拂袖,氣呼呼轉頭,不再看寧哥兒。
寧哥兒深呼吸一下,朝著盛懷臣長揖到底,轉身決絕地離開了。
第二日夜裡,安國公府的人發覺寧哥兒不在府裡,並且,他常用的畫具和印章都被帶走了。
眾人都聚在了寧哥兒的院子裡,憂心不已。
盛懷臣想到寧哥兒幼時離家出走被害一事,心中生出懊悔與恐慌。但是,在父親麵前,他強撐著麵子“寧哥兒那麼大了,怕什麼?”
安國公瞪盛懷臣一眼。
盛懷臣本能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