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何止蒙著眼睛?他戴的麵巾,將整個臉都遮擋了起來。
許卿姝坐在溫泉池壁的台階上,隻露出香肩一點、潔白的鵝頸和腦袋。
溫泉池不斷有新鮮溫泉湧入,水的熱氣氤氳,遮擋了許卿姝的部分視線,看人在一片朦朧中起舞,彆有一番滋味。
舞者的身姿輕盈而矯健,每一個動作都如同行雲流水般自然流暢。隻見他單腳輕點地麵,身體迅速旋轉起來,那如雪片般飛舞的衣袂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
隨著他的舞動,周圍的雪花也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圍繞著他歡快地跳躍、盤旋。
樂聲時而急促,時而輕緩,舞者的動作也隨之變換節奏。
一曲舞罷,男舞伎躬身行禮,卻一言不發。
許卿姝慵懶的聲音傳出“舞得不錯,可惜嘴不夠甜。罷了,賞他十兩銀子。”
小滿猶豫了一下,回道“是。”
屏風後的樂師儘數退下。
男舞伎接了銀子,卻依舊躬身站著不動。
“怎麼?還想再為本郡主舞一曲嗎?本郡主覺得今日那個書生折扇舞極好,你會也不會?”許卿姝的聲音慵懶、綿軟,還有著難以言說的魅惑,像是小手在輕輕撩撥心弦。
男舞伎突然摘下麵巾,氣惱道“好啊!你竟真的連我都認不出了嗎?”
“夫君?!”許卿姝驚喜喚道。
盛懷瑾幽怨而傷感地望著許卿姝。
許卿姝纖腳探底,站了起來,在溫泉池中走向盛懷瑾。
水剛剛好可以蓋住她胸前的峰巒。
她走到靠近盛懷瑾的溫泉池邊,伸出纖細白皙的手臂,甜甜地笑著召喚盛懷瑾“夫君進來同浴。”
盛懷瑾臉上仍有氣憤和幽怨。
但他身子誠實地上前,將四周白色帷幔全部放下,三下五除二褪去衣衫,將衣衫搭在欄杆上,下了溫泉池。
“夫君一向儒雅矜貴,氣度高華,竟然能將胡璿舞跳得這麼好,怎不令人意外?”許卿姝上前摟著盛懷瑾的脖子撒嬌。
溫香軟玉入懷,熟悉的馨香縈繞在鼻端,盛懷瑾心中的怨氣突然消弭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欣喜和成就感。
“哈哈,我這些時勤學苦練,總算沒有白費,竟然騙過了你的眼睛。”盛懷瑾大笑著按了按許卿姝的鼻頭。
許卿姝嬌笑著低頭。
“對了,你說的書生折扇舞是什麼舞?”盛懷瑾好奇地問。
“平樂縣主帶了舞伎助興,舞伎們跳了書生折扇舞。”許卿姝莞爾笑答。
盛懷瑾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住了。
哼!
書生折扇舞?書生?!他們也配!
要論起書生的溫文爾雅、瀟灑倜儻,哪個能比得上他?!
哪個能?!
“咱不看他們跳舞,明日我便學那勞什子書生折扇舞,夫君跳給你看!”盛懷瑾將許卿姝攬在懷裡,牽著她的手到邊緣的台階坐下。
“嗐,他們是模仿書生,您本就是進士郎,豈是他們可以比擬的?”許卿姝笑道。
許卿姝這話說到了盛懷瑾心坎裡。
許卿姝抬手撩撥溫水池水玩耍。
她如今在大梁的商隊商號眾多,有的在明,有的在暗。
這個暗又分幾種。有的是外人不知,盛懷瑾知。這些人探聽來的消息,凡是對盛懷瑾有用的,許卿姝都會告訴他。人、物、財、消息,盛懷瑾都可以用。
有的則連盛懷瑾都不知道。
盛懷瑾在閩地的事,許卿姝不著意打聽,卻也有消息傳過來。
盛懷瑾著實算是潔身自好,彆人贈他姬妾,他都嚴詞拒絕,如今彆人知道了他行事之風,都不再給他進獻美人。
相反,有心人會幫他出主意,送妻子什麼禮物才能令芳心愉悅。
盛懷瑾不會收受賄賂,卻會對給他出好主意的人感激不儘。
盛懷瑾應酬時,不喜歌女舞女湊近了敬花酒陪坐。
但是,正常的歌舞他並不會不近人情地拒絕。
畢竟,宮宴上也會有歌舞。
所以,他對許卿姝欣賞歌舞無話可說。皇家貴女聚會,少不了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