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說的是海城話,小雯一句都聽不懂,不安地著著,緊咬著唇,動也不敢動,怕會被江阿姨家的人討厭。
“你燒水乾啥?”
江老太剛問完,就看到了放桌上的藥,不認識藥盒上的字,便大聲問“小暖你哪不舒服?”
“打蟲藥,彆動,有毒的。”
江小暖在屋子裡找理發工具,得先給小雯剪頭發,理發店肯定不肯給小雯剪,這麼多虱子,會傳染給其他客人。
讓小雯坐好,又拿報紙戳了個洞,從腦袋套進去,能擋著碎頭發免得沾衣服上,江小暖自己也係了圍裙和頭套,以防萬一。
看到小雯頭上密密麻麻的虱子蛋,江老太嚇得退開三尺遠,誇張叫道“哦喲……這麼多虱子,你這個藥不靈的,要用煤油洗。”
“藥店說很靈,洗兩三次就好了。”
江小暖更相信藥店些,煤油怎麼能洗頭?
“你個篤頭篤腦,藥店不這樣說你怎麼會買,聽我的,用煤油洗,肯定靈光,你小時候就是這樣去掉的。”
江老太一說完,就看到孫女麵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我小時候哪裡長過虱子,胡說八道!”
江小暖白了眼,她從小就愛乾淨,肯定沒虱子,她奶奶最近越來越猖狂了,居然罵她篤頭篤腦?
豈有此理!
“怎麼沒有,你讀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同桌女同學頭上全是虱子,搞得你一頭虱子,我就是用煤油給你洗掉的,這些藥都斷不了根,就得用煤油洗。”
江老太邊說邊去屋子裡找煤油,家裡常備著煤油,有時候停電了,就用煤油燈對付。
江小暖回想了下,還是沒想起來,隔了兩世,她真記不清了。
既然她奶奶說煤油有效,那就用煤油吧,沒效果再用她買的藥。
哢哢哢哢幾下,就把小雯的長發剪短了,江小暖也不會剪發型,就直接剪短,再修剪一下,還過得去,反正不醜。
江老太也找出了煤油,親自動手,把煤油倒在小雯頭發上,使勁揉搓,煤油的氣味很刺鼻,聞著就像暈車一樣,胸口悶的很。
揉搓了半小時,才用洗頭膏洗乾淨,足足用了六盆水,頭發上的煤油氣味才沒了,江小暖給吹乾了頭發,再檢查,白色蟲卵確實沒了。
“隔三天再洗,洗個三次就能斷根了。”
江老太得意極了,下巴抬得特彆高,她吃過的鹽都比孫女吃的飯多,孫女不是篤頭篤腦是什麼?
剪短了頭發的小雯,像個漂亮的假小子,乖乖地坐著,江老太不住打量她,小聲問“這小姑娘多大了?”
“十歲。”
江老太唬了一跳,“十歲才這麼點?家裡肯定很窮,飯都吃不飽。”
她便彎下腰,衝小雯比劃了下吃飯的動作,問道“肚皮饑不饑?”
小雯沒聽懂,看懂了,趕緊搖頭,“不餓。”
其實她餓了,早上奶奶隻讓她喝了一碗粥,不讓她吃包子,但她不敢說餓,怕遭人嫌。
江小暖拍了下腦門,“你給小雯弄點吃的吧,我都忙忘了。”
“成,我去煮雞蛋麵。”
江老太挺大方,自從她的私房錢越來越豐厚後,老太太也越發慈眉善目了,有時候還主動給流浪漢吃的,說是上門的財神爺,要敬著,才能保佑家裡財源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