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蓁說話做事向來有分寸,她既然這麼說,那自是已經有了主意。
薑煜和薑靳對視一眼,薑煜搶先說道:“我和妹妹一起去,你留在這裡陪母親。”
薑靳也想去來著,無奈說道:“......好吧。”
此刻的前院廳內已經被收拾過了一番,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血腥味已經全無了。
柳氏已經,移到了外頭的廊下,派了幾個大膽的小廝在旁邊看著,薑昆和薑婉依舊在旁邊痛哭流涕。
“你們倒是好手段啊,玩命在這威脅老婆子我呢,沒想到還真把自己給玩死了,柳氏還真是為你們著想呢?”薑老夫人依舊坐在高位上,不動如山,似笑非笑的說道。
薑子韙此刻也沒有了虛與委蛇,反而是說道:“老夫人,事情已經發生了,柳氏一力承擔當年所有的過錯,以命抵命,若是您再這樣咄咄相逼,怕是說出去要落個刻薄的名聲吧?連帶著薑大姑娘,整個國公府怕是都要令人詬病吧?”
“哦?怎麼了?不裝了?”薑老夫人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到底是我們逼死他的,還是你逼死他的,你心中有數。我們國公府可沒有一人,動她一根手指頭。”
薑子韙自然也不敢太囂張:“我如今不顧一切草民,可不敢與貴府較量,可是這人終究是死在你們府上,不是嗎?而我們的唯一願望就是回歸族譜。”
薑老夫人沒有說話,麵色沉沉,正當國公爺正欲開口說什麼的時候,外麵傳來蘇蓁的聲音。
“不過是死了個人罷了,誰家府上不會死個人呢?一個人死了,便能抵消掉他曾經做過的一切嗎?”
蘇蓁冷冷的說道,進門朝著上麵的兩人行了一禮,又接著說道,“死了,那就死了吧,本來十多年前她做出那樣的事,就該死了,
是我祖母和爹娘當年做錯了,太過仁善,留了你們一命,沒想到今日你們還要用這條命來威脅我祖母他們,我倒是想看看,說出去,到底是誰麵上無光啊?!”
“你!”薑子韙還真是沒想到這個他認為的鄉野丫頭,口齒竟如此伶俐,他急中生智,“那大姑娘,柳氏說到底可算不得彆人,您就不要您的聲譽了嗎?你就不怕世人說你咄咄逼人?”
蘇蓁聽聞更是輕笑了兩聲,“好笑好笑,真好笑,‘聲譽’?什麼聲譽?你們來時既說在忻州城無人瞧得起你們,你們就該知道‘聲譽’這個東西是不能用來當飯吃的,要那麼多好聽的聲譽做什麼?太多反而是累贅。
還有,什麼叫做我咄咄逼人?麻煩你搞搞清楚,這整個事件裡我才是受害者,是你們——加害於我,怎麼如今從你的嘴裡出來,這樣的事情?還是我的錯了?啊?”
薑國公他們剛剛還真的在想這事情該如何解決才好,見得蘇蓁這番說辭,心下明朗了許多,是他們被繞進去了。
見此,薑子韙氣勢瞬間弱了下去,但他還是立馬說道:“大姑娘說的我不否認,你是受害者,可是,我的兒女們也是受害者不是嗎?他們那時都還小,根本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們也是無辜的啊?”
蘇蓁看了一眼外麵傷心欲絕的兩人,與她差不多的年紀,隻見他們一左一右圍在柳市的身旁,小聲的啜泣著,臉上的淚痕還未消。
收回視線,蘇蓁說道,“那我問你一句,你們當初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為何沒有想過他們年紀還小,為何沒有想過一朝東窗事發會連累他們呢?說到底,不過是你們太自私,太自大而已,事情暴露了,才在這裡掉鱷魚的眼淚,他們是無辜,但我還是那句話,不是我們造成的,是你們。”
蘇蓁上一次說這差不多的話,直接給柳氏激動的自殺了,這次對著薑子韙說這些話,他卻是跪了下來。
“大姑娘,就算我求求你,重新上族譜,於你來說不是一件大事,但是於薑昆他們來說是關乎一生的事情啊!”
蘇蓁攤了攤手,“說是這麼說,可您剛剛不也說了嗎?柳氏說到底不是彆人,我覺得我與你呢也解釋不清了,講了你也聽不懂,說到底,你也隻顧著自己的目的,這件事情呢,恐怕要上公堂呢?公堂怎麼辦判,那就怎麼判吧,你覺得呢?”
蘇蓁的最後一劑猛藥,可不止把薑子韙說的一愣一愣的,更是把國公爺和薑老夫人說得神色一動。
上公堂?那豈不是真的要鬨到人儘皆知了?這......
趁著薑子韙愣神的功夫,蘇蓁回頭給二人一個安定的眼神。
蘇蓁當然知道,自己家這樣的門第可不像上公堂那樣的地方,說這些話就是為了刺激一下薑子韙,讓他不要有莫須有的妄想。
讓他明白,若是真上了公堂,他是一點理也沒有的。
“不,不能上公堂!”
薑老夫人反應很快,“怎麼不能上公堂了,老身覺得這也是解決事情的一個辦法,還能還我們國公府一個清白。”
薑國公也立馬說道,“事情怕是說不清了,人又偏偏死在了我們府上,確實交給官家來辦最為穩妥,免得又傳出什麼不好的謠言,說我們國公府謀害人命,說不得也能讓官家判得讓你們重回族譜的希望呢!”
眼見著如此,薑子韙慌了,若是真上了公堂,他們今日這番種種作為,還能討得了好,不被打一頓,丟出去就是好的了,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柳氏的死。
“不,不能上公堂!”薑子韙心中一慌,極力想著自己還有什麼能夠與國公府做交換的東西,他不過是想要回族譜罷了,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已,為何要這樣百般阻攔?!
薑子韙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他覺得當年的事情他已經受了足夠多的懲罰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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