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話,諸神君皆是神色微變。
陰律無情,這話確實沒錯!
但問題是如今違反陰律之人,好像是他們吧?
人家手持冥凰符詔而來,又按照正規流程,渡過了諸般劫數。
他們憑什麼為難人家?
若是果真“陰律無情”,那豈不是先要把他們處置一遍?
而首當其衝的“罪魁禍首”,豈不就是崔玨大府君?
當然啦,如果真要鬨起來,他們也不是沒有理由推脫。
最好的借口就是崔玨大府君不在,他們無權處置。
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能肆無忌憚地對那人刁難,甚至於出手。
如果真的把事情鬨大,崔玨大府君自保當然不在話下,可是否能保證他們沒事,就說不準了。
畢竟,人家可是“冥凰親兒子”,幽冥第一山頭的名號,可不是說著玩的。
三十六府,七十二司,所有位高權重、油水十足的部門和位置,全踏馬讓人家把持著。
四大府君聯起手來,也隻能從彆人看不上的鬼門關中“撿點垃圾”,勉強填飽肚子。
甚至於,就連四大府君內部,都遠說不上團結。
至少鐘大府君,就跟崔大府君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反而是跟佑元大神君那一派勾肩搭背,沒少給崔玨大府君這一派穿小鞋。
崔玨大府君若是果真有如此硬氣,也不會憋了一肚子火,隻能向與之略微有牽扯的“外人”撒氣了。
你這麼厲害,怎麼不敢跟佑聖帝君乾一架呢?
彆說是佑聖帝君,就連佑元大神君,他們都不敢當麵招惹,隻能在背後搞點小動作。
這樣的崔玨大府君,又怎麼能給他們足夠的“安全感”呢?
最重要的是他們雖然歸崔玨大府君轄製,但卻並不能算是大府君的嫡係。
在不違背陰律的情況下,他們自然要聽從崔玨大府君的命令和調遣。
但是假如超出這個範圍的話,那就敬謝不敏了。
畢竟都踏馬同事,你還真拿我們當“馬仔”啊?
一想到這裡,在場的諸神君,超過半數都神色曖昧了起來,餘者大部分也是麵無表情。
唯有七八位,崔玨大府君麾下嫡係的神君,毫不猶豫地應允了下來。
尤其是那個白麵碧眸的神君,表現得最為積極!
見此情形,崔玨大府君眸光微沉,心知眾人這是不願為自己的“私事”出力,不肯做自己的“私人”。
不過他也並不在意,隻把袖袍一揮,便將一枚玄色令牌,甩入白麵神君的懷中。
“碧鱗子,若有變故,你可持本府君令牌,號令北邙鬼神。”
崔玨大府君意有所指道“若有不從者,我當擊之!”
雖然他並不認為,白蒼能在百年內,轟破自己布下的“金剛曼荼羅小泥犁地獄禁法”。
但是崔玨大府君也並不介意,在萬無一失中再加一重保險,順便對麾下神君做一次服從性測試。
“屬下謹遵法旨,定當不負大府君厚望!”
白麵神君碧鱗子卻十分興奮,麵上帶著幾分獰笑,畢恭畢敬地將令牌收了起來。
“既如此,爾等都退下吧!”
崔玨大府君袖袍漫卷,淡漠的語氣中帶著驚人的威嚴。
在場數十位,至少都是元神級數的幽冥神君,皆是起身行禮、恭謹低著頭倒退而出。
崔玨大府君見得此狀,心中卻是不由得油然生出幾分得意之情。
隻是把手一點,盈盈清光便已籠罩宮闕內外,將整個恢宏殿宇,都化作了仙境一般。
與此同時,禁陣當中。
白蒼盤坐虛空,忽然抬頭睜眸,看向北邙山巔的方向。
一股恢宏浩大的意誌,在他的感應中正在迅速超拔,轉瞬間便已消失不見。
“當著我的麵離開,這是看死了我破不開你的禁陣,隻能被困在此地百年了啊!”
白蒼口中低聲呢喃自語,嘴角的弧度越來越難壓製,“那可真是……太棒了!”
對於自身被看輕這件事,白蒼的內心毫無波瀾,更沒有任何“莫欺少年窮”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