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破陣_鋼鐵火藥和施法者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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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破陣(1 / 2)

鋼鐵火藥和施法者!

大角河,水壩。

信號旗升起。

“敵襲!”觀察哨發瘋一樣衝下山坡,竭力呐喊“騎兵!”

延伸至西岸以後,水壩便遭遇兩麵夾擊。

因此塔馬斯在西岸灘頭增築了一座小型堡壘,由他親自坐鎮。

泄洪在即,西岸的防禦兵力已經大半撤離。催命般的警鐘聲中,留守的戰士提著武器匆忙奔上牆頭。

“給東岸發信號。”西岸堡壘上,塔馬斯啐了一口“情況不對就提前毀壩。”

河穀邊緣的地平線接二連三有騎兵躍出,來者也不重整隊形,徑直向水壩衝來。

為首的騎兵身材高大魁梧,坐在矮小的赫德馬背上仿佛是狗熊騎兔子。

壩頭堡牆頭,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熟練地掛好火繩,架穩槍身,屏息瞄準。

敵人越來越近,眼看已經闖進百步。

少年剛想按下發射杆,火繩卻被他身旁的軍士長彼得·矮子·布尼爾一把扯掉。

耳畔傳來塔馬斯營長的驚呼“彆開槍!是自己人!”

然而有幾個火槍手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直接摳動發射杆。

沉悶的槍聲回蕩在河麵,牆頭噴出數股白色硝煙。

“[極度憤怒的粗鄙之語]!”安德烈亞·切裡尼中尉的咆哮穿透硝煙,傳遍堡壘“哪個王八蛋衝老子開的槍!”

……

鐵峰山腳下,兩軍列陣的戰場。

反複試探過後,特爾敦人已經大致摸清對方虛實。

雖然對方的左、中、右三翼旗幟和人數看起來都差不多,但是中翼軍容更嚴整,麵對騎兵衝陣也沒有絲毫動搖。

從特爾敦本陣居高臨下俯瞰,能看到牆似的白色煙霧從陣線中央的箭簇陣逸出。

“[赫德語]那裡。”一名青翎羽神色凝重“[赫德語]怎會有如此多的小雷?”

另一名青翎羽低聲接話“[赫德語]而且打得好生齊整。”

對於小雷,諸部頭領都談之色變。原本可以憑借甲胄堅固冒著箭羽反複衝陣的勇士,如今隻會被胡亂飛來的鉛子打死。

相比過去,今天的諸部頭領已經很少再親自衝鋒陷陣。

對方大陣中央的精銳不容小覷,不過兩翼的戰力就明顯有些不夠看。

僅僅百騎掠陣,兩翼的戰線就發生了鬆動,也沒有看到齊射的白煙。

按照特爾敦貴胄的本意,他們並不願意與兩腿人硬碰硬。

然而大軍一路所過之處,村莊儘數被提前焚燒、人口儘數被提前遷走。對方寧可把家園化為焦土,也不讓特爾敦人拿走任何東西。

汗庭正處在斷糧邊緣,軍心也不穩老營遭襲的流言不脛而走,越彈壓傳播得越厲害。

部眾在頭領看不到的地方竊竊私語,有人說是海東部乾的,有人說是蘇茲部偷襲,還有人說是赤河部動了手。

對於另一方是哪家部落,人們各執一詞。但是有一點共識很明確越冬草場一定出了大事,否則汗庭不會遮遮掩掩。

在這種情況下,熱沃丹未能一舉攻破,欲求決戰又不得,冬季大劫掠實際已經宣告失敗。

擺在特爾敦部麵前的僅剩一條路撤退。留得一條命在,總有機會重來。

可實在太不甘心了!真真的太不甘心了!

特爾敦汗庭自烤火者以下所有人都知道該跑了,但又沒人舍得吐掉已經含在嘴裡的肉。

反觀另一方,溫特斯可以繼續等待。隻要水壩竣工蓄水,後路受威脅的特爾敦人將不得不撤退。

在微妙的時間節點,溫特斯決定主動出擊。

當他推下全部籌碼的時候,他也在逼迫烤火者做出選擇斷腕存身?或者……同樣壓下全部籌碼博取徹底的翻盤。

無論受到何種原因驅使、經過何種博弈,雙方已經來到這片不過兩公裡寬的戰場上。

決戰就這樣打響。

……

持弓挎箭的特爾敦輕騎成群,在壕溝前方馳騁。

他們時而挽弓疾射,時候凶狠突擊,忽遠忽近、忽聚忽散,好似烏鴉在屍骸上空盤旋。

除了“烏鴉撒星”的輕騎,還有數隊披甲騎兵輪番衝擊鐵峰郡軍兩翼。

重裝甲騎的戰術又與無甲輕騎迥異,他們排成密集的隊形,如滔天巨浪一般拍向鐵峰郡人的軍陣。

許多初陣民兵被嚇得險些當場尿褲子,得虧溫特斯麾下已經有一批見識過蠻人戰法的老兵。

“怕什麼?都他媽是嚇唬人!蠻子不敢直接衝進來!”軍士恨鐵不成鋼地痛罵,殊不知上次被嚇得膝蓋發軟就是他們。

依靠基層指揮官和軍士的約束,兩翼戰線沒有直接瓦解。

見未能動搖兩腿人,前隊特爾敦甲騎當即掠陣橫過,次隊再衝。又不能入,則後隊繼續重複。

觀戰的溫特斯驀地開口“給各營發吃喝下去。”

四周的文員和警衛麵麵相覷,不知該怎樣執行這句話。溫特斯見沒人動作,轉頭看了一圈,還是沒人動。

溫特斯這才想起來,巴德留在聖克鎮組織後勤,不在現場。

這段時間以來,一直都是溫特斯口述安排,再由巴德將口述內容轉化成書麵命令或指示發出。

兩人配合默契,使得指揮部運作效率大大提高。但是目前巴德缺席,溫特斯不得不重新適應。

“去找後勤車隊的負責人,讓他把食物和飲水分發給各營。”溫特斯把夏爾找到身旁,沉思著補充道“優先給兩翼的第二線,然後中軍,最後兩翼第一線。”

“這個時候開夥?”有人疑惑地問。

“特爾敦人的本陣還在休息,顯然不打算現在發起總攻。”溫特斯解釋道“輪轉衝陣看似來勢洶洶,實則目的在於疲敵。”

“那他們在等什麼?”

“奇兵。”溫特斯眯著眼睛看向太陽“也可能是時間。”

……

大角河畔,特爾敦人的浮橋。

早在數天以前,駐守浮橋的特爾敦頭領[智隼]就已經發覺水位正在變化。

智隼派遣輕騎向上遊一路追溯,很快便找到異常的根源一座攔河大壩。

如果說一天建好浮橋還在智隼的理解範圍內,那麼憑空出現的攔河大壩徹底超越了他最狂野的想象。

無論怎麼樣,問題要解決。

不僅順流漂下的衝擊物能對浮橋造成損傷,大幅的水位變化也能。

浮橋本質是用木板連接固定的浮箱,水位發生變化,連接浮箱的結構也會受損。

留守浮橋的智隼不懂橋梁原理,但是浮橋橫梁接連扭曲、斷裂他能看得到。

很可惜,智隼既無力解決橋梁的結構問題,也沒能解決造成問題的人。

幾次攻打水壩都以失敗告終,烤火者先是派來援兵,又匆忙將援兵調走。

於此同時,幾乎所有留在西岸的特爾敦人馬都在趕去汗帳合兵,按照他們的說法“烤火者逮住了狡猾的兩腿人”。

手頭的人馬越來越少,水位卻變得越來越淺,智隼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拆橋。

他思前想後,把利害考慮得很清楚浮橋被毀是遲早的事,他無力阻止;與其束手等兩腿人毀橋,不如自己拆;隻要造橋材料還在,將來再架一座浮橋也沒什麼難的。

拆除浮橋的工作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因為在之前的叛亂中損失了不少帕拉圖奴隸,所以拆橋進度十分緩慢。

忽然門內奴婢興衝衝跑過來,給智隼報喜“[赫德語]那顏!河水又漲啦!不用拆橋啦!”

智隼的心跳停了一拍,反手狠狠抽了貼身奴隸一記耳光“[赫德語]蠢貨!”

智隼趕到浮橋,隻見原本清澈的河水已經變得渾濁暗流將河底淤泥翻攪上來,不斷有魚躍出水麵。

平靜的大角河霎時間變得狂躁凶猛,河水流速幾乎是肉眼可見在加快,河心出現一連串大大小小的漩渦。

河岸,一個特爾敦哨騎狼狽朝著浮橋奔來。

哨騎扯掉外袍,卷在手裡拚命揮舞示警,聲嘶力竭大喊“[赫德語]船!大船……”

哨騎根本用不著再喊了,因為智隼已經能夠親眼看到。

來自莫羅上尉的禮物一艘滿載土石的巨型三角木筏衝出河灣,一邊旋轉,一邊順水漂流,速度越來越快。

莫羅特意將衝擊木筏設計成三角形,因為它總有一個角能撞上浮橋。

特爾敦人驚呼著、奔跑著,眼睜睜看著三角形木筏打著旋朝他們撞上來。

攔河繩索被卷住然後扯斷,布置在浮橋前方的阻攔樁也被撞得七零八落。

“[赫德語]木杆!”智隼紅著眼睛,狠狠抽醒那些呆立的奴隸和黔首,喊到嗓子沙啞“[赫德語]把它頂出去!”

智隼親自上陣,帶領十幾個部眾合力抱起一根原木,試圖抵擋那條可怕的三角筏。

他下意識閉上了眼睛,等待變成肉泥那一刻。

三角筏順流而下,突破層層阻攔,直挺挺撞在特爾敦人的“攻筏錘”上。

智隼虎口開裂,血流如注,呼吸都滯住了。

四個特爾敦人被掀入翻騰的河水,驚恐地喊叫著,很快就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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