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柱民也是闖蕩幾十年，不知道麵對多少次槍口，心理素質極好，很快就收斂了畏懼的心情，問清楚原委才是當務之急。
“老章，你能說說怎麼回事嗎？你的話真嚇到我了。”
章鐵立沉默，方柱民也不催促，知道對方在組織語言。
“老方，你也該收收你那傲慢的脾性了，害人害己啊。”章鐵立歎氣道。
“沒法改了，我就靠這種脾性才活到現在，也才活得自由，沒了它，我就不是我了。”方柱民很光棍。
他自己是什麼樣的人，要以什麼樣的麵目活在世界上，他很清楚。
這些年碰了多少壁，撞了多少南牆，又經過多少次與不同的人博弈，這才養出自己的生存之道，是好是壞，這輩子好壞也就這樣了。
“倒是我唐突了，收回剛才的話。”章鐵立立馬道歉，態度誠懇。
“老章，我也知道你為我好，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沒法改了。”
方柱民苦笑“有時候，我自己都討厭自己脾氣差，也羨慕你的豁達，八麵玲瓏。”
“你就損我這個軟蛋吧！”
“真沒有。”
“嗬嗬！”
“嘿嘿！”
兩人經過這麼幾句話，氣氛又回到了之前推心置腹的氣氛，消除可能的誤會。
章鐵立把話題說回正題。
“昨天我發布公告之後，你應該直接也跟著發，結果你不但晚發，還暗暗埋怨顧謙，這才把他逼急發長文。”
“老章，說起這事，是我對不起你，連累了你這邊。”
“沒必要道歉。”
章鐵立擺擺手，說道“結果官方早就已經注定，要麼就是我們親自上門賠罪，大義滅親，這樣大家都能保護一點顏麵。要麼就是官方找到切入口，就像現在這樣，逼著我們上麵道歉，丟失了最後的一點情分。”
方柱民默然，他知道結果都是這樣，拖著越久官方就越沒有耐心，效果就越差。
某種程度上來說，顧謙逼著他早早認錯道歉，何嘗不是一種解脫，領導也給了他足夠的尊重，算是很好的結果了。
可他之前就是帶有一點點僥幸，萬一呢？萬一他麵子夠大呢？國家求到他呢？
他搖搖頭，甩開一切可笑的幻想。
章鐵立又說道“就如同你明知道顧謙不可能指使蔣布惟害我們孩子一樣，可你還是放任輿論不管。”
“不一樣。這事哪怕不是顧謙做的，也是顧謙的對手做的，目的就是害顧謙。我們的孩子成為了他們交戰的炮灰，這也太冤枉了。”
方柱民也有自己的智慧，知道裡麵的手段，甚至他都能想到，蔣布惟可能用不了多久就要死，所有明麵上的證據都是指向顧謙憤而殺人滅口，到時候又是一大波輿論。
章鐵立道“我們的孩子犯了錯，本該就要受到懲罰，這事沒得改，也是注定的結局。現在早爆發出來，何嘗不是一種慶幸，好過被威脅捅我們刀子。我小人物一個，利益牽扯不多，應該死不了人；你不一樣，一旦出事，自己粉身碎骨不說，家人未必能有什麼好結果。”
方柱民聞言麵露掙紮，有痛失希望的惱怒，也有躲過災難的慶幸與後怕，很複雜。
他咬牙切齒道“我寧可親手送他進去，也好過被人這樣利用，太糟蹋人了。”
“捫心自問，你舍得嗎？能下定決心這麼做嗎？”章鐵立直接戳破對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