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知神色淡淡。
沒有絲毫動容的同時,對於季恒的選擇仿佛也沒有絲毫的意外。
季老大冷眼旁觀著這一幕。
幾乎人人都說,季恒是季家最後的希望。
就連季老爺子,都隱隱把季恒當成季家順利延續下的救命稻草。
可他冷眼瞧著,卻隻看到了一個心軟懦弱的人。
他太容易被人拿捏了。
這樣的人,除非是他上頭還有一個掌控權柄的主公。
否則絕不適合獨自成為一個大家族的掌舵者。
他的視線落在一直扶著季知的季希身上。
反而是季知的這個兒子……
季老大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一些計較。
麵色不改的聳聳肩:“季恒,你如果真的相信她無辜,為什麼不敢讓她和我們當麵對峙?”
說完不等季恒的回答。
季老大就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因為就算你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在心裡已經預設了一個可能性,就是她絕不無辜,對不對?”
季老大的話如同一柄犀利的刀,直直地插進季恒的心裡。
季恒無話反駁,他有些難堪的避開季知的視線。
當然,他或許並沒有這個必要。
因為季知的視線,從頭到尾根本就沒落在他身上過。
季老夫人攥著季玥的手抖的更狠了。
宴先覺看的心裡直樂。
【季老夫人看起來都要碎了啊。】
隨後他又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季老爺子和季老夫人,兩個沒什麼道德底線的人,是怎麼生出季恒這種孩子的。】
【在季家,道德水準太高的話,怕不是會把自己逼瘋。】
能聽到宴先覺心聲的幾個人讚同的點點頭。
可不是嗎。
不過話又說回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季恒到現在這種左右為難的地步,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這一切,從他第一次選擇逃避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三方僵持不下的對峙著,第一個熬不住的是季玥。
她明白了。
她全明白了,今天的一切,都是她們早就計劃好的陰謀!
從在中庭花園的時候開始。
季老大就開始不斷的暗示,自己已經全知道了。
現在又用一種了然於胸的目光盯著她看。
他在通過這種方式,對她施加壓力。
而季玥可悲的發現,她已經離開淺海市的圈子太久了。
她甚至找不到什麼能反擊的手段和籌碼。
季玥隻能看向季老夫人。
期待她說點什麼。
無論如何,對方現在說話,都比她要好使的多。
不過季老夫人顯然要讓她失望了。
【不知道季老夫人現在會不會後悔,當初把季恒養成了這種性子。】
【雖然季恒的道德感來自於自己的野蠻生長,但他骨子裡的那種懦弱,裡麵絕對有季老夫人的手筆。】
宴先覺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
正是因為有道理。
才更讓宴家人覺得有些一言難儘。
季老夫人的很多操作,真的都不能用常理去看待。
因為想把兒子拿捏在手裡,所以把他養成了這種懦弱性子。
平時還看不出來,一遇到關鍵時候,猶豫、糾結幾乎就可以要了他的命。
作為率先提出這種推論的宴先覺,反而有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畢竟是能因為算命的一句話,就把女兒丟了的人啊。】
什麼?!!!
宴家人瞳孔地震。
沈方梨聽到這話都驚了。
她上次聽到這麼離譜的話還是上次。
不行了,想起在她二姨包裡翻出來的那張合了她和林時八字的紙。
沈方梨覺得自己馬上就快要吐出來了。
她堂堂社會主義接班人,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看不得這種封建迷信!!!
季知也不想和她們玩123木頭人的遊戲了。
她從季希手裡接過一個牛皮紙袋。
以宴先覺的視力,可以看到上麵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看著年頭就不少了。
雖然被它的所有者保存的不錯,但邊角難免會有泛黃和卷邊。
季老夫人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在她目呲欲裂的目光中,季知充滿懷念的撫摸了兩下牛皮紙袋的表麵。
然後伸手解開上麵纏繞著的線。
事情的走向逐漸離譜。
賓客們本以為這是一場平平無奇的壽宴。
沒想到剛結束一場全武行,就馬上又來了個真假千金和母女對峙的戲碼。
在社交群裡看到好心人的熱心分享後。
不少在外麵透氣的賓客紛紛彙聚了過來。
就連暫時在內廳休息的老爺子都被驚動了。
聽著外麵吵吵嚷嚷的聲音。
“外麵鬨什麼呢?”季老爺子問身邊的管家。
不等管家回話,季老爺子就自顧自的斷言:“又是哪個孽障在惹事兒?”
管家一直跟在老爺子身邊照顧,自然也不清楚。
他輕聲問了一句:“我去看看?”
季老爺子搖了搖頭,撐著手杖站起來:“算了,還是我出去瞧瞧吧。”
要真是那幾個孽障在鬨事兒,管家出去也壓不住他們。
管家跟在他身後,總覺得麵前人的背影好像更加蒼老了。
季老爺子一出來,就看到賓客前前後後的把中間給圍住了。
一時間,他都沒有找到能進去的入口。
直到有人注意到他靠近,自覺的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按理說,他的年紀和輩分。
在圈內確實會有這種待遇,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對。
總覺得今天賓客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是他想要的敬畏和羨慕。
反而是……憐憫?
季老爺子的眉頭皺了皺。
憐憫他?
真是笑話。
他有什麼需要憐憫的。
他這麼想著,逐漸靠近了中心的位置。
看到了中心圈裡被圍著的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