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莫格並排坐著,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根小木棍,不斷攪拌著眼前的篝火,當火焰變小的時候便放幾根枯萎的樹枝上去。
看著眼前燃燒的烈火,我內心其實頗有感觸,這一次,我從昆侖山安然無恙的活著回來,讓我更加懂得了生命的意義。
在純白世界裡麵,莫格將黑衣人和大師伯封印之後,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內心的仇恨已經得以報複,當時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報仇之後的感覺。
說實話,當時我的內心多少還有一些空虛,我對黑衣人和大師伯的憤怒一下子就消失了,感覺整個人的心裡空落落的,原來複仇成功之後並沒有太多的快感,反而有一些孤獨。
這種感覺就如同人生的目標一樣,當一個人定下一個遙不可及的目標,並且一點一點朝著這個目標前進,當真正達成目標後,整個人就會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不知道下一步應該繼續做些什麼。
這樣的人生經曆對我的影響非常巨大,導致我現在的內心深處已經開始反思自己的仇恨究竟是什麼,所謂的複仇又究竟能給我帶來什麼?
我盯著眼前的熊熊烈火,轉過頭看了莫格一眼,小聲的對他問道:“莫格兄弟,你心裡有仇恨嗎?”
莫格聽見我的話,嘴角微微一笑,低聲說道:“仇恨就像一把刀,以前我的那把刀非常鋒利,但自從遇見我師父之後,我便收起了那把鋒利的刀。”
莫格說完這句話,他似乎覺得我不太能理解他講出來的這番話,轉過頭看著我,衝著我微微一笑。
然後又解釋性的說道:“小飛兄弟,一旦仇恨的種子在內心埋藏下來,那這顆種子必然要生根發芽,隻有成長、結出了最終的果實,你才可能真正的理解什麼是仇恨。”
其實我還是可以理解莫格說出的這番話,但是從他講出來的這些話語當中,我感覺莫格的背後似乎有很多故事,此時我的注意力也完全集中在了莫格背後的那些事情上。
我故意表現的似懂非懂,對他微微點頭,而後輕聲的回應:“不論是報仇也好,還是怎樣也好,隻要仇恨在心中生根發芽,那必然就要結出果子,否則再長的時間,這顆仇恨的種子都不會磨滅。”
聽見我這樣說話,莫格深有感觸的長長出了一口氣,然後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聲的說道:“小飛兄弟,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你是一個愛恨分明的人,我想你心中那顆仇恨的種子已經開花結果一次了,下一次如何選擇,那將意味著你將走向怎樣的人生。”
說實話,我很明白莫格這番話的意思,但是眼下我還無法分辨出自己心中那顆仇恨的種子是否已經開過花、結過果,我對自己的未來並沒有太明確的選擇。
所以,我索性放棄了這個話題,轉換話鋒,對著莫格輕聲的問道:“莫格兄弟,你我雖然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我隱約能察覺到在你背後應該有許許多多的故事,能否跟我講述一二?”
我這番話似乎碰觸到莫格的笑點一般,他居然哈哈大笑了三聲,然後莫格用手裡的木棍胡亂的攪動著眼前的篝火。
劇烈的火焰燃燒,帶著火星直衝我們頭頂而去,這樣的場麵讓我們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燥熱起來,兩人的心靈距離也變得近了起來。
莫格這樣的動作顯得有些糾結,又有些尷尬,我很清楚,他之所以做出這樣的動作,完全就是在掩飾內心的世界,他可能不太願意提起以往的事情。
就在這時候,莫格輕輕放下了手中的小木棍,雙腿盤膝而坐,深深的盯著眼前的火焰,幾秒鐘後,轉過頭看著我輕聲的說道:“小飛兄弟,你認為一個人的命運怎樣才算是崎嶇坎坷呢?”
看見莫格這樣的舉動,我瞬間也來了精神,學著莫格的樣子盤膝而坐,輕聲的對他回應道:“莫格兄弟,實不相瞞,我自己的人生就足夠崎嶇坎坷了,我從小便失去了母親,而後跟隨我的父親來到英都達版生活,可惜我的父親也離開了,最終我隻能在英都達版的街頭流浪。”
“從某種角度來說,我應該也算是一個無父母的孤兒,能夠在這個複雜的世界上存活下來,也算是老天爺對我的眷顧了。”
我之所以跟莫格講這番話,之所以把自己的老底說出來,其實就是想引導莫格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我一直認為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極其微妙的,若是兩個人表麵顯得非常客氣,那這兩個人的關係必然很疏遠。若是兩個人能夠交心的說一說心底裡隱藏的事情,那兩人的心才能更近一些,這是深厚友誼的基石。
聽見我這樣的講述後,莫格微微點頭,而後輕聲的說道:“小飛兄弟,實不相瞞,我也是一個被父母拋棄的孤兒,可是我並沒有你那樣的幸運。”
“我聽說,我是被自己的父母拋棄的,那時候我應該還是一個嬰兒,所以當我記事的時候,我唯一的親人便是一個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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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我根本不清楚什麼是流浪漢,也根本不知道什麼是饑寒交迫的生活,反正我肚子餓的時候,那個流浪漢便給我一堆亂七八糟的食物,所以,在我的眼裡那個流浪漢便是我的父親。”
“差不多在我五歲多的時候,收留我的那名流浪漢被四個人打死了,自此以後我便跟著殺人凶手繼續生活。”
“跟隨那幫人的生活如同地獄一般,他們將我關在一個籠子裡當狗一樣喂養著,晚上讓我在鐵籠子裡睡覺,白天讓我去大街上要飯。”
“寒冬臘月,我隻有一件單薄的衣服禦寒,我就站在英都達版的街道上,向那些看起來有錢的人尋求幾分錢的施舍。”
“若是哪一天我要回去的錢少了,沒有達到那幫殺人凶手規定的數目,我將會被一頓毒打。隨著我年紀的增長,他們認為我要飯的能力已經大不如以前,於是便打斷了我一條胳膊和一隻手。”
“人類真的很奇怪,他們對殘疾人總會富有同情之心,在我的腿和腳斷掉之後,來往行人給我的施舍變多了,說實話,看著他們遞給我的那些錢,我內心極其的厭惡。”
莫格說到這裡,他的雙眼之中已經有淚水了,看得出,他極其不願意回憶過往那些痛苦的經曆,我也很清楚莫格此時內心的想法,所以我與他的身體靠近了一些,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