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顯清冷的病房裡,顏琳的心正被無情地撕扯著。
她用近乎哀求的語氣再一次開口“不要讓我的女兒知道我的存在,她的爸爸媽媽隻是你們。”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銳利的刀,在空氣中劃過,刺痛著她倆的心。
鐘敏能體會到她此時心裡的痛。
“我沒有錢給你們,但我希望你們能善待我的女兒。”顏琳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的目光中滿是不舍。
她一無所有,除了對女兒的愛,可這份愛在此刻卻顯得如此無力。
顏琳吸了吸鼻子,努力抑製著即將崩潰的情緒,“你們帶她走吧。”
那簡單的四個字,仿佛用儘了她全身的力氣。
鐘敏猶豫了片刻,她看著顏琳,這個剛剛經曆了生產卻又要承受與孩子分離之苦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留給她的,放心我們不會說是你留下的。”
顏琳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像是下了某種決絕的決定一般,“沒有。”
然而,她放在被子下的手卻一直緊緊地抓著那個首飾盒。
那裡麵或許裝著她對女兒全部的愛與牽掛,可她不能給,她害怕這會給女兒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害怕打破女兒未來平靜的生活。
鐘敏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我們給孩子取了名字,她叫謝思甜,小名甜甜。”
顏琳輕聲呢喃著“謝思甜,甜甜,名字真好聽。”
在這一瞬間,她仿佛看到了女兒甜美的笑容,那笑容如同一束光照進了她黑暗的世界,卻又轉瞬即逝。
“謝謝你們。”這簡單的感謝背後,是顏琳無儘的無奈與悲哀。
此時的鐘敏也陷入了沉默,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話來安慰眼前的她。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帶甜甜回家了。”鐘敏說完,不再猶豫轉身向門口走去。
顏琳緊抿著唇瓣,微微點頭,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鐘敏的背影,那是女兒離開的方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當門打開的瞬間,孩子好似感應到了什麼似的,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那哭聲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顏琳的心中。
聽著那揪心的哭聲,顏琳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她拿起被子緊緊咬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隻能把這份痛苦深深地埋在心底。
薄文宇在門口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開。
那一眼,或許有同情,或許有不忍,但他還是走了,帶著他們一起離開了。
顏琳徹底聽不到孩子的哭聲了,那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徹底崩塌了。
她像發了瘋似的從床上爬起來,絲毫不顧及剖腹產帶來的疼痛。
她打開窗向下看去,可她住的這樓哪裡能看清下麵?
她隻是本能地想要尋找女兒的身影,哪怕隻是最後一眼。
顏琳再也忍不住了,她靠著牆緩緩滑下,而後痛哭出聲,“孩子,我的孩子。”
她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病房裡回蕩,充滿了絕望和無助。
這時,獄警走了進來,看到坐在地上的顏琳,她開口說道“顏琳,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這對她來說是最好的歸宿。”
獄警的話是理智的,但在顏琳聽來,卻像是冰冷的寒風,吹得她遍體鱗傷。
“你上床休息吧,再住幾天我們就回去了。”獄警繼續說道。
然而,此時的顏琳好像提線木偶一般,眼神空洞無物。
她的靈魂仿佛已經隨著女兒的離去而消散,隻剩下一具軀殼。
獄警走過去把她扶起來,出聲安慰“或許你積極改造,還有能見到她的一天。”
顏琳輕輕搖了搖頭,她這樣的人,即使出去了,她又有什麼臉麵出現在她女兒麵前。
她早已想好了自己的歸宿。
薄文宇抱著孩子和謝小楓夫婦走出醫院的那一刻,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