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安雖重傷在家,但身體強橫,僅休息幾個時辰便能下地,他強忍著痛,踱步來到一張美人圖前,圖中美人,粉衣嬌顏,手握一盞花燈,正笑靨如花的望著他。
他凝視了許久,以至於不速之客的到來都未曾察覺,直到一道長長的歎息從他耳邊響起。
“陸大人是想亡妻了嗎?”林玉瓚幽幽問道。
陸承安轉頭看去,頓時覺得眼熟,沒一會兒便想起此人來過大理寺,還被妻子追砍,他不禁輕笑出聲“是你啊,林秀才,許久不見。”
笑聲未落,他立馬察覺到屋裡多的不止一人。
陸承安轉身望去,便見王林的大哥與小以寧已經自行落座在屋中,小娃還一邊偷望著他,一邊將桌上的糕點塞入口中。
王誠起身作揖道“陸大人,多謝你在外頭對我弟弟多有照顧。”
“王林是我下屬,我自然要看顧一二。”陸承安淡淡客氣一句,“你倆身體欠佳,不用特地來看我。”
王誠將一杯茶遞給外甥女,淡漠道“陸大人且放心,我倆雖在吃藥,但過不了人的。”
一旁的林玉瓚則嘲諷的看向他“看不出陸大人如此惜命,竟嫌棄起我倆個正常人來了。不過也是,殺妻之仇未報,你確實不能死。”
聽到此話,陸承安眉眼瞬間陰鷙,他掃向二人,語氣也變得冰冷刺骨“看來是陸某自作多情了,也不知陸某何時得罪過二位,竟要如此挖苦我。”
林玉瓚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匣子,遞到陸承安手裡,然後回望著美人圖,自言自語道“陸大人這日日與亡妻相望,也不知她可曾與你在夢中相會過。”
“順安何必說這種蠢話,既然掛於屋中,想來陸大人也是求而不得,更不要說與之夢中相會。”王誠無視著陸承安暴風雨凝聚的臉,拉著外甥女來到畫前。
“不過王某有一法子,今夜便能讓陸大人與之夢中相見,不知陸大人可願一試?”
陸承安緊緊捏著手裡的匣子,此刻他已認出此乃女兒送於林家之物,心中也泛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死死盯著王誠,隻見他露著得意的笑,輕拍小娃,“晴姐兒,不是有話要問陸夫人嗎?去問。”
小以寧鄙夷的看了一眼陸承安,在他死亡注視下,開口道“陸夫人,我不想打擾你在地底睡覺的,但今日我卻有無數不懂,總想問你。”
接著她掰著手指,開始數“一不懂,陸大人為何不肯讓陸姐姐為你守孝?”
“二不懂,陸大人明明身為大理寺正卿,卻無法察覺壞人,還讓壞人傷害到了陸姐姐,雖然陸姐姐因此想起是何人害你,但那次陸姐姐卻差點死了。”
“三不懂,陸大人在外頭受了氣,回來便要摔了陸姐姐的心愛之物,陸姐姐為此傷心了好久。”
“四不懂,陸大人明明很有錢,陸姐姐卻沒了人照顧,她在家時還經常餓著肚子。”
“還有一個最後的不懂。”小以寧停了嘴,回頭看向陸承安,見他臉色變得冷漠麻木,繼續說道“陸姐姐明明是您用命保下來的珍寶,但陸大人卻對她不好。”
小以寧的話語如同一把把利劍,直刺陸承安的心臟,也讓一些不堪的心思擺在明麵上。
他蹲到小以寧麵前,露著悲戚的笑容,那個空蕩蕩的眼眶竟要溢出淚來“林小姐還小,有如此多不懂自然正常。不過你可知,陸某的夫人本來可以活下來,那個暗格是可以藏兩個人。”
但隻藏了陸姐姐一人,所以陸大人恨上了她。
小以寧默默補上後麵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