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五味子”鬆開了吳季禮的手,神色凝重,略帶為難地瞥了一眼吳紹鳴,捋了捋胡須,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早就準備好的言辭。
“這世子的脈象愈發地詭異了。不過老夫這些年醫術突飛猛進,雖不敢妄下定論能否治愈,但尚可嘗試一二。”
此語一出,吳氏兄弟二人皆麵露喜色。
吳紹鳴趕忙拱手作揖,道謝道“那就有勞五味子大人了。”
“五味子”擺了擺手,說道“先彆急著謝,老夫還需稍作準備,依舊如上次那般,老夫先開個泡澡方子,疏通經脈,觀察一宿,明日方能給出定論。”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請隨我來。”言罷,吳紹鳴做了個請的手勢。
而一直守候在旁的小太監,也微微躬身,對著“五味子”畢恭畢敬地說道“那五味子大人,我先回王爺那複命,明日再過來接您。”
“五味子”無不可地輕“嗯”了一聲,語氣裡帶著高高在上。
隨後,三人便依次而出。
沉默良久的裴逸凝視著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意味深長地誇讚道“不愧是藥穀穀主,連腦子受損這般疑難雜症都能治愈。”
說著,他便轉眼看向“旺喜”,捕捉到了此人那稍縱即逝的譏諷。
這時,疼得無法忍受的吳浩然,也開口央求道“旺喜,快將我大哥抱至榻上。”
“旺喜”聞言,趕忙上前,將吳季禮抱至榻上。
吳浩然鬆了口氣,又擔憂的瞧向一直陪著他的少年“裴師弟,我爹和二哥還不曉得你是誰,隻當你是個送藥的醫侍,你還是先回去,我怕……”
裴逸側眸瞧著他,似笑非笑道“吳師兄,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此地發生之事瞞得住皇上。有四處亂竄的影衛,哪裡都沒有秘密。”
吳浩然一時語塞。
少年安撫般的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繼續道“師兄莫怕,我既然過來,也算是陛下授意,瞧瞧吳世子到底能否治愈。你也曉得,我爹是裴大福。”
吳浩然的眼神往橫梁上掃視了一圈,試探道“裴師弟,我這裡的影衛怕不是你帶過來了吧。”
裴逸不置可否的彎彎眼角,並未言語。
男子看著少年特意遮掩下的麵容,沉默了許久,終究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清楚自己根本勸不了,便說道“那裴師弟先隨我回房吧。”
接著,吳浩然就在身上摸索了一陣,終於摸出一張銀票,遞給“旺喜”,並囑咐道“旺喜,你好好盯著,明早將此處發生的事說於我聽。”
“旺喜”垂眸瞧著銀票上的一百兩,眉尾一揚,露出恰到好處的諂媚笑容“三公子放心。”
裴逸見到此幕,眼裡閃過一絲笑意,調侃道“我雖知吳師兄是珍寶閣東家的兒子,但每次你花錢如流水的模樣,總是能讓師弟我歎為觀止。”
吳浩然臉色一紅,尷尬解釋道“我娘當年是求著我爹納下的,在侯府也是舉步艱難,隻能拿多多的錢打點,讓我過的好些。其實這些錢,比起我娘賺的銀子,根本不值一提。”
少年了然的點點頭,目光不經意的掃過“旺喜”的臉,不出所料的又捉到一絲欣喜。
吳浩然最後望了一眼榻上的大哥,便依依不舍帶著少年離開。
屋內也恢複了平靜,隻剩下“旺喜”閃爍著微微發亮的眼睛,站在屋中。
不多時,他眼裡便閃過一絲堅定,行至吳季禮身旁,伸出手指放到他頸部把起了脈。
不過須臾,他就收回手,低聲呢喃道“原來是這毒。”
話音剛落,屋外便傳來一陣喧鬨聲。
方才出去的人又陸續回來,“旺喜”低眉順眼地退至一旁,眸中劃過一抹殺意。
與此同時,在吳浩然屋中的裴逸,也緩緩散出自己的精神力,開始現場“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