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夏桉和喜鵲進了藥鋪,他淡聲問道:“姑娘要買什麼藥?”
夏桉笑笑:“小哥,我們是來賣藥的。”
石竹抬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喜鵲背著的竹筐:“賣藥?賣什麼藥?”
夏桉道:“我想見掌櫃一麵,當麵和他說。"
"見我們掌櫃?我們掌櫃不是誰都見的,有事跟我說就行。”
夏桉也不急:“我怕你做不了主。”
石竹笑笑:“姑娘真是說笑,我在寶藥閣做了三年的工,對這裡的藥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有什麼做不了主的?”
夏桉微微勾了勾唇:“我這藥特彆,你未必認得出。”
石竹越發不信邪:“姑娘口氣真是大,不給我看一看,怎知我認不出?”
夏桉默了默,給喜鵲遞了個眼色。
喜鵲神秘兮兮將竹簍放下,然後小心翼翼撥開上層敷著的一些普通乾草藥,露出一株長得奇形怪狀的植物。
石竹胸有成竹朝筐裡看了看,目光閃爍幾下,又看了看,半晌,確認自己確實不認識。
他忍不住譏笑了一聲:“姑娘,不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草根都是藥材的,你若是不懂,回去好好學一學,彆拿著個破草根就出門坑蒙拐騙。”
他不屑地垂下眼,繼續整理桌上的藥材:“我們寶藥閣是正經藥鋪,豈會被你坑騙。”
夏桉勾勾唇:“小哥你莫瞧不起人,你隻管跟掌櫃的說,我這裡有萃雪紅參,他自會見我。”
萃雪紅參?
萃雪紅參這個名字,怎麼好像在哪裡聽說過?
石竹尋思了片刻,對了,此前跟著師傅學藥理時,似乎聽師傅講過這個名字,說是有了這一味藥材,很多複雜的方子都可以省去。
隻這一味藥,便可增肌生血,起死回生。
但此藥師傅也隻是聽過,沒有見過。
他師父都沒有見過的東西,他自然也沒有見過。
他看了眼夏桉,來人穿著身深閨小姐的衣著,還有些褪色,看著很普通,不過那張臉長得,卻有一股不俗的輕靈之氣。尤其是一雙黑白分明的瑞鳳眼,看著倒不像是個坑蒙拐騙的騙子。
兩個姑娘像是剛從山上下來,看起來略顯疲累。
石竹想了想,要是普通地藥材就算了。但萃雪紅參極為珍貴,不管是真是假,還是通報了師傅再說。
他留下一句:“你們且在這等著。”
然後抬步進了後屋。
須臾,一個身著灰色長衫的老者自後屋走了出來。老者看上去已年過花甲,身形消瘦,銀發銀須,身上透著儒雅之氣。
這便是上一世自己的忘年交,孫浩年,孫郎中。
前世夏桉沒有學醫術之前,身上被虐打的傷,多半都是孫郎中幫著她醫治的。
孫郎中還贈與她多部醫經典籍,讓她學會自保。
後來她的醫術越來越精湛,兩人便鮮少見麵。不過每次喜鵲過來買藥,他都會將自己新調製的傷藥送予她,心裡總是惦記著她的處境。
孫郎中,是位醫德高尚的好郎中。
京城裡的人隻知仁德堂的叢郎中,是醫術第一的郎中。
卻無人知曉,叢郎中其實也要喚孫郎中一句師叔。
隻因叢郎中更重追名逐利,而孫郎中,隻是想做個治病救人的醫者。
叢郎中甚至還會在一些公開場合嘲笑孫郎中醫術平庸,一輩子囚在不足十方的小鋪子,看著都寒酸。
看著眼前的老者,夏桉恭恭敬敬地朝他施禮:“小女夏桉,見過孫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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