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桉趕緊取出新買的棉褙子:“娘,這個你套上,會暖和些。”
蘇氏有些詫異:“桉兒,你一早出去,就是為了買這個?”
“我,我還辦了些彆的事。”
這時,如風端著藥進來:“姨娘,該吃藥了。”
夏桉盯著那藥看了一眼,上前接下藥:“今日我來伺候小娘吃藥,你們都出去吧。”
如風和喜鵲應聲一起出了屋。
門合上後,夏桉聞了聞那藥湯,然後又放在嘴邊抿了一小口。
須臾,眸光驟然冷下來。
怪不得。
這湯藥的方子,是很常用的益氣補血的方子。方子沒毛病,但無端多了一味北地珈藍。北地珈藍性極寒,耗氣損血。就是這味藥,害得小娘常年月事不儘。
見夏桉表情凝重,蘇氏問道:“這藥難道真有什麼不對的嗎?”
夏桉臉色很不好地將藥一把從後窗儘數倒了出去。
“娘,這藥被人動了手腳。”
“你是說,有人在裡麵下了毒?”
事已至此,夏桉覺得有必要讓小娘加強提防。
“對,若我沒有猜錯,應是主屋那邊搞得鬼。”
蘇氏有些難以置信:“你是說,夫人要害我?”
夏桉表情嚴肅地點點頭。
蘇氏很詫異:“可是,我又未罪過夫人。這些年,我行事一直規矩守禮,對她也一向尊敬。她為何要害我?”
夏桉道:“娘,這世上的人,並不是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的想法。在有些人眼裡,或許我們的存在,就是罪。”
蘇氏愣了愣神,片刻後,她眼睫凝重地垂下。
她也不是蠢笨之人,隻是這半年來總斷斷續續病著,腦子總也不大清明。
聽夏桉這麼說,她明白過來。
這世上,有幾個主母會真心接納妾室。
她希望不爭不搶,謀取安寧。可對魏氏而言,所謂的安寧,或許就是自己不存在了。
見蘇氏失神的模樣,夏桉握起她的手:“娘,你彆難過,好在我們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她再想害你,休想。女兒絕不會讓她得逞。”
蘇氏心裡發寒:“可是,她是夫人,我是妾,若她一心不想我們好,我們又能怎樣?”
夏桉勾唇一笑:“女兒自有辦法。”
夏桉的笑裡,蘊含著一股篤定的胸有成竹,令蘇氏心裡不禁為之一振。
蘇氏再次感覺到,原來孩子長大,居然隻是一瞬的事嗎?
前兩日,夏桉還是悶不吭聲、性子溫吞的小姑娘,隻經曆一事,瞬間便長成了個有主見、有洞察力的大姑娘了。
蘇氏眼裡漸漸蓄了淚:“都怪小娘沒用,本來應是小娘將你們護在羽翼下,如今竟是連自己都護不住,桉桉,多虧你點醒了小娘,從此以後,小娘也要學著硬氣起來。”
夏桉伸手抱住小娘:“娘,女兒長大了,女兒以後會保護你們。女兒隻希望你能好好地,身體健健康康,日子順順心心,長命百歲。”
蘇氏緊緊回抱住夏桉,眼角無聲落下淚來。
長久病弱,她其實早已身心疲憊,一直活得很憂鬱。
她原以為自己沒幾年活頭了。
今天才是知道,原來自己的身子如此孱弱,都是魏氏害的。
她當然也想長命百歲,看著一雙兒女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兒孫繞膝。
原先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無力和窒息。
聽了了女兒的話,她終於相信,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這時,如雲在門外敲了敲門:“姨娘,我可以進去嗎?”
聽聲音,仿佛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蘇氏擦了擦眼眶,收拾了一下情緒,道:“進來吧。”
如雲進了屋,臉色很不好地道:“姨娘,奴婢剛才去賬上領這個月的月例,可是賬上說,上個月府裡超支了,這個月我們院裡和三姑娘院子下人的月錢和主子的月錢,就先不發了,等下個月賬上平了,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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