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衣料,是皇家精衛夜行衣的用料。
果然,是他們自己人做的。
大理寺正廳。
借著幽沉的燭光,盛枷碾著手上的衣料,眸色深如沉潭。
次日,他去了三皇子府。
蕭易瑾見他來了,狀似關切地問他:“那人可是平安送走了?”
他假裝一切如常:“嗯,將他們假扮成商隊,由我們的人護送著,已經出城了。會將他安穩送回北雁。”
蕭易瑾點點頭:“那就好。雖說他不請自來,有失禮邦,但畢竟是一國之君,還是要以禮相待。”
盛枷眸色淡淡看著他。
“殿下,其實,我對他動過殺心,畢竟,此人十分狡猾,而邊境之爭又常年不斷,敵國國君就在眼前,說我不心動,是假的。”
情感上,盛枷確實有很多理由可以將耶律阿德悄無聲息殺了。
然,如此做,不過是泄憤,並改變不了什麼。
且很容易引起兩國更大的紛爭,非明智之舉。
他帶了絲試探看向蕭易瑾:“殿下,你可這樣想過?”
蕭易瑾眸色閃爍了一下,而後謙和笑笑:“萬萬不可。他此行,看起來不過是消遣,並未造成實質性的威脅,我大乾有足夠的胸懷,包容他的無狀之舉。且應該妥善送他歸國。”
盛枷勾勾唇。
蕭易瑾口中的道理,和他想的一樣。
他是什麼都明白的。
他頷首點了下頭:“殿下英名。”
蕭易瑾道:“還好,你做事向來穩妥,這次沒有莽撞行事。待將他送到北雁國境,我們也算仁至義儘。”
盛枷淺淺勾了下唇角。
“殿下放心,保證萬無一失。”
出了三皇子府,程鴿道:“大人,難道此事真的是三殿下所為?可是為何,沒有理由啊。”
盛枷也不願意相信是蕭易瑾做的,但他能察覺出,此事與他脫不開乾係。
他眸子裡的那一抹閃爍,是他自小到大,每次說謊話之前,都會有的微神情。
此前沒有找到耶律阿德時,他便十分關切此事,並且要他隨時稟報事情的進展。
他們如此周密的計劃,卻還是被破了局。
就說明,對方十分了解事情的詳情。
若非耶律阿德裝死逃脫,就算是他,到現在也還被蒙在鼓裡。
盛枷聲音微沉:“或許理由,藏在我們看不到地方。”
這種感受,很不好。
與他來講,蕭易瑾算得上是非常熟識的朋友。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秘密。
七歲那年,他隨父親進宮赴宴,恰巧從巨犬的追趕下救下蕭易瑾,被淑貴妃看中,進宮做蕭易瑾的伴讀。
自此,二人幾乎形影不離。
而他也因此,不用再回他的那個的家。
他在宮裡的日子,蕭易瑾待他如手足,淑貴妃待他如養子。
所以,孩童時期到如今,蕭易瑾和淑貴妃於他而言更像是親人。
後來又因他在宮裡幫忙破獲了一起殺人案,立了不小的功勞,被調入了大理寺。
淑貴妃很替他高興。
他們兩個,其實是他心中最為親近的人。
然,今日頭一次,他覺得,他與蕭易瑾之間,有了微妙的隔閡。
程鴿聽了盛枷的話,疑慮地點了點頭。
“好在,在三殿下眼裡,耶律阿德已死,之後再送他回北雁,當是會順暢一些了。”
路上,程鴿尋思了半天,有些心癢地問盛枷:“大人,昨日夏姑娘,那樣約你去清風醉,就真的隻是因為耶律阿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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