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實在不想像夏桉故事裡的那個將軍一樣,藏了一輩子心意,懊悔終身。
歐陽從霜覺得很好笑,又覺得有些傷感。
所以,她以為他是不想理她了,而他卻是不敢靠近她。
四年的光景,二人便是如此疏遠的。
歐陽從霜道:“陸大哥,不論我變成什麼樣子,你又變成什麼樣子,我心中從未有一絲看輕你過。更何況,你戰場殺敵,護佑疆土,比起那些日日隻知道耍嘴皮的博學之士,不知要強上多少倍。”
陸平衍眼裡閃爍出晶光:“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歐陽從霜道:“我一直都是這樣想的。”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慈恩寺的門口。
遠遠地,陸平衍便看到了夏舒緯正站在一棵大樹下等歐陽從霜。
陸平衍眼裡此時滿是擔憂:“霜兒,你真的好好想一想,夏舒緯此人真的不單純……”
歐陽從霜又截斷他的話:“陸大哥,我心中有數。”
陸平衍眼睜睜看著歐陽從霜下了車,朝著夏舒緯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他也下了馬,就那麼在原地怔怔看著。
梧桐樹下,夏舒緯一身素衣堪堪而立。
與那日二人在此處相識之時,彆無二致。
見歐陽從霜一步步走近,他忙上前了幾步,目光灼灼地盯著眼前的女子。
“霜兒,你來了。”
這突然變親昵的稱呼,讓歐陽從霜覺得有些刺耳。
“勞煩夏學士先到了一步。”
“這有何妨,今日隻要能夠見到你,哪怕讓我早來一個時辰,我也甘之若飴。”
從前身在局中沒有感覺,此時歐陽從霜才感覺到,原來他說出的話,竟如此地虛。
“不敢,夏學士乃朝廷命官,我怎敢如此浪費你的時間。”
夏舒緯麵露抱歉之色:“你,還在生我的氣?”
歐陽叢霜麵色平靜。
“更是不敢。”
夏舒緯沉默片刻,哄她道:“霜兒,再過幾日就是乞巧節,我已經命人去定了艘畫舫,到時候我們去淮河邊上觀燈賞月可好?”
歐陽從霜淺淺勾了勾唇,抬眸目光清明地看著他:“還是不了。”
夏舒緯道:“為何?你不喜歡?那我們也可以去茶樓裡的詩會坐坐,你我都善文辭,或許還能合作出一首好詞來。”
聽著真是美好啊。
歐陽從霜唇角劃過一抹疏冷的笑:“夏學士,你我日後,還是不要再相見了。”
夏舒緯麵色一僵。
“為何?你還在生我的氣,我那日真的是有公務在身,不得已才沒有去救你,霜兒,你如此懂事,當是能理解我的。”
歐陽從霜道:“理解。我很理解你。”
“我就知道,你是個識大體、不拘一格的女子。”
歐陽從霜沒有說話,低頭從袖口中抽出了他此前贈與她的《虞書》:“這本書,太過貴重,今日還給夏學士。”
夏舒緯目色怔住。
心裡湧起不好的預感。
歐陽從霜目光清亮:“所以我想好了,夏學士以後好好走仕途之路,而我,注定與夏學士緣分到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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