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夫人自然是明白,夏桉設計想要的結果。
過去的這些年裡,她不是沒有想過讓夏姝擺脫那個糟心的婆母,可又總是覺得不應該讓女兒她走上和離這條路。
而今日,經過這麼一鬨,她倒是萬分慶幸,沒有再晚地將夏姝從聶府解脫出來。
夏桉其實一開始的想要姑姑和離的想法就是對的。
那一家人都無恥成那副樣子,不敢想象夏姝再被他們磋磨個幾年,會變成什麼樣子。
糟糕的婚事,當斷,就得斷啊。
且說實話,雖說這壽辰過得頗不順心,但一直壓在她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算是徹底落了地。
她歎了口氣,有些無奈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夏桉“即便你初衷是好的,這次畢竟是擅作主張,行事魯莽,一頓罰是免不了的。去祠堂跪著吧。”
夏桉跪拜“是,孫女甘願領罰。”
夏桉清楚,自己此次是無論如何也免不掉一頓罰的。
祖母已經算是心軟了,若是直接將她交給父親和魏氏處置,就今日這樣的事,說不定是要上家法的。
而由祖母直接懲罰,父親和魏氏便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出了門,她由賈嬤嬤領著直接去了祠堂。
夏媛為了看熱鬨,一直等到了這會兒,心想夏桉惹出如此大的亂子,至少也得是一頓家法吧,若是再嚴厲一些,直接送去廟裡也是合情合理的。
結果,此時見祖母隻是輕巧地罰夏桉去跪祠堂,她簡直不敢相信。
這懲罰也太仁慈了些吧?
她上次隻不過說句話惹祖母不高興,還被罰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呢。
夏桉的這等錯誤,能與自己的相提並論嗎?
然此時父親也在,氣氛緊張得很,她這會兒若是提出質疑,未必能討到什麼好果子吃。
她極為失望地對著魏氏和夏光淳道“父親,母親,既然府裡現在沒什麼事了,那女兒就先回去了。”
夏光淳微微點頭。
魏氏則是沒好氣看她一眼“你早該回去歇著了,趕緊回府吧。”
屋裡麵沒有動靜,夏光淳和魏氏也一起離開了禧壽堂。
禧壽堂人群散去,屋內陷入了安靜。
晚膳的時候,夏老夫人狀似漫不經心道“祠堂那邊如何了?”
溫嬤嬤一邊有條不紊地替夏老夫人布菜,一邊道“姝姐兒過去送了一次厚墊子和棉衣裳,還送了一次膳食。賈嬤嬤就裝作沒有看見。”
夏老夫人喝了一口湯,道“這個丫頭啊,也不知何時開始變得這般膽大妄為了。”
溫嬤嬤道“老夫人,三姑娘這一年來早就蛻變成大姑娘了。要我說,她今日的話其實很有道理。當世女子,大都生活得很是被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去夫家過得順心的,十之有五都算是好的。可是憑什麼女子們就要一味地認命。日子這麼長,一忍就是一輩子。敢於跳脫出來的,並不可恥,就該為自己搏一把。”
夏老夫人道“是啊,這臭丫頭,十幾歲的年紀,活出了幾十歲的心態。讓老身都為她捏把汗。”
“咱們三姑娘能在如此困局中,設法為姝姐兒爭取到了最大名譽,這多難能可貴。往後姝姐兒即便和離回京,那也依然是咱們府上淑徳兼備的好女子,沒有人會在背後說半個不字。
至於三姑娘,她有此智謀,將來被她看中的郎君也絕非俗輩。再說,你看你此前隻給了她一間關了門的鋪子,她如今卻已將生意做得四處開花。往後有我們夏府的庇護,再加上她的才乾,她將來日子過得不會差的。”
夏老夫人點頭“但願吧。我雖生她的氣,可我也清楚,今日若非這樣鬨這一場,姝兒即便想和離,也難以從那聶家全身而退。如此,倒也沒什麼不好。隻不過,若想要將康康一起帶出聶府,恐要再費些心思,這個我也想好了。那聶家據說是府庫虧空得厲害,大不了,姝兒的嫁妝,我們就不要了,如此必得將康康帶出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