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枷在他們這一輩裡,算是個特彆的存在。
杜文襄對他雖熟悉,卻也有些忌憚他非同尋常的行事作風。
慣常的一身黑衣,所到之處空氣都會跟著冷肅幾分,看人時目光總是漫不經心,眸底的那抹似有若無的審視,總令人也不敢在他麵前輕易造次。
一旦與人交手,必是扯骨斷筋,害得扒下對手一層皮。
這樣的一個人,卻與他一樣,都喜歡上了夏桉。
雖然,他曾見過,盛枷與夏桉的關係,似乎非比尋常。
但並沒有特彆往那方麵想。
如今想來,盛枷這般的人,在夏桉的麵前,卻似乎從沒有占過什麼上風。夏桉會吸引盛枷的目光,其實一點也不奇怪。
這一刻,麵對著盛枷,杜文襄無比確定,夏桉其實一直離自己都十分遙遠。
他情之所起,從來都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可現下,自己的婚事已經拖不得了。
他心中重重歎息了一聲,然後拾起一副淺淡微笑,對著盛枷道“你誤會了,我母親的確去夏府下了聘,那是因為她急著想讓我快些成婚。實際上,我與夏桉已經說開,不日我便會去將聘禮取回。所以,祖父看重夏大人,與此事並無關係。而我與夏桉日後會是什麼關係,目前也尚未可知。”
他雖然知道自己或許已經沒有機會,但嘴上並不想對盛枷承認。
盛枷眼裡依然閃著寒意“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工部的混亂與此事有關,那就請杜兄儘快處理好此事。”
說著,起身準備出馬車。
“盛枷。”
杜文襄喊住了他。
盛枷回眸看他。
“今日即便我不去下聘,夏府日後,恐也少不了上門提親的人。”
杜文襄眼裡閃爍著一股幽沉。
盛枷淡冷地瞥了他一眼,倏地撩開簾子,下了馬車。
杜文襄這次依然是在清風醉與夏桉見的麵。
他看起來很憔悴,眼裡閃著苦色“你說的不錯,我卻是一直被蒙在了鼓裡。我沒想到,原來母親,已經病得如此之重。”
夏桉看得出,他應該是一夜沒怎麼睡。
她給他斟了杯茶。
“是腎病嗎?”
杜文襄點頭“是的,病灶在腎,如今已經越來越危險了。是我不孝,若不是你提醒,我不知還要無知到多久。母親去府上下聘,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想要儘快看著我成家。”
夏桉猜到了。
杜文襄冷嘲一聲“都怪我,是我自己太過任性,這些年一直沒有將親事放在心上。到這個年紀了,還要讓母親為我的婚事操心。我應該早些成家,早些讓她安心的。”
夏桉同情地看著他“那杜大哥,眼下要如何打算?”
杜文襄有些自嘲地道“從前,我還一直想著,希望能夠迎娶到你。隻是我現下也明白,你對我並無意思。”
夏桉抱歉笑笑“杜大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這個人,其實並不是你表麵看上去地那般樣子。人前我總是給人一種人畜無害的樣子,但我害起人來,卻也從不會手軟。你若是知道我都做了些什麼,恐怕如今都不會跟我這樣坐下來說話。”
杜文襄想起魏氏如今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