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城門,盛枷載著夏桉,一直駕馬來到了西城外的飛簷山。
此山形如其名,山勢陡峭,少有人來。
夏桉下了馬,在山腳下朝上仰望了須臾,回眸問盛枷“難道要飛上這座山。”
“怕了?”
夏桉現在心情飄飄的,根本就不知道怕為何物。
她勾勾唇角,“不怕。”
盛枷將馬拴到了一棵大樹上,然後走到了夏桉身旁。
“準備好了?”
夏桉輕輕舒了口氣,仰望這陡峭的山勢。
“我好了。”
腰肢被一隻有力的手臂一把攬住,身體一躍而起之時,她雙手下意識從側麵環住了盛枷。
摟在她腰間的手,也霎時越發有力。
身體迅速上朝飛去,耳旁有舒緩的風聲。
盛枷腳底仿若蜻蜓點水一般,跳過樹冠,過跨山坡,踏過嶙峋怪石,衝上一小截瀑布,他們仿若沒有翅膀的兩隻鳥,貼著山,越飛越高,將所有的阻礙丟在了腳下,最後驚起樹叢中的一群鳥兒,平平穩穩地站到了飛簷山的山頂。
在山頂站定的那一刹,夏桉眼裡有酸酸的熱淚,降落不落。
她鬆開了環在盛枷腰間的手,目光盈盈地朝著山下望去,心裡澄淨一片。
盛枷也順勢鬆開了她。
夏桉在山頂往下眺望,眺望剛剛來時的坎坷,眺望京城的喧鬨繁榮,眺望更遠迷霧掩蓋的遠方。
這一刻她再次無比的確定,那些布滿溝壑和危機的道路,她終於走過來了。
一心視她為仇人的夏媛已不在世,一心想殺死他們母子三人的魏氏也已慘遭下場,前世魔鬼一樣的夫君也找到了他的“良配”。
重生一年零四個月,她終於讓這幾個狠毒無恥之人得到了應有地報應。
山頂的清風拂過麵頰,夏桉輕鬆地笑了笑,然後看向一旁的盛枷。
“原來這裡就是飛的最高的地方。”
盛枷單手負背,不屑地朝山下望了一眼。
聲音帶著絲傲嬌“這隻是這個山的高度。”
夏桉有些好笑地轉過了頭“這個我倒是相信,大人身輕如燕,飛上天也不在話下。”
剛剛見她沉浸在自己的某種情緒裡,他沒有打擾。
此時盛枷終於問道“今天很高興?”
夏桉笑“嗯。”
夏桉在山頂的一個大石頭上坐下,然後目光清淺地看著盛枷“不過說起來,我好像很少見大人高興,很好奇會讓大人高興的事情是什麼?”
盛枷說“你先說說,你今日如此高興的原因是什麼?”
夏桉想了想“我高興的其實很簡單,就是能過上尋常的生活。”
盛枷等著她繼續往下說,卻見她聲音戛然而止。
他朝她投去追問的目光。
夏桉道“若說的詳細的些,就是小娘能身體健康,長命百歲,舒寒能順利長大成人,能夠結婚生子,給我生一堆侄子侄女。我也能和尋常女子一樣,每日吃飯、睡覺,有小煩惱,會與好友鬨彆扭,然後再和好,日子就這麼普普通通過下去。我就很高興。”
盛枷看著她如數家珍一樣描繪著心目中的生活。
這種人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盛枷“就這些?”
夏桉道“就這些。”
盛枷輕笑了一下。
夏桉撥了一下鬢角的碎發“該大人了,能令你覺得高興的事情是什麼?我還挺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