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大宣皇帝,任重而道遠
“謝謝公子!”那少女麵露感激之色,取下腰間的荷包,作勢就要掏錢。
“無需如此!”尚連開口阻止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若姑娘給我好處,豈不讓在下成了挾恩圖報的小人?”
“這”那少女聽到這話,手中動作停了下來。
“早些回家吧,想來家裡人正為你擔心呢!”尚連見她為難,笑著勸解道。
果然,一提到家人,那少女的眼眶又泛出紅絲,當即朝著尚連鞠了一躬,“多謝公子!”
言畢,那少女緩緩走向敞亮的大街,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尚兄真俠也!”楚天耀走到尚連身旁,抱拳道“仗義出手卻不挾恩圖報,尚兄真君子!”
“嘿!”尚連一笑,上下打量著楚天耀,不陰不陽的說道“黃兄,你可知在咱們這宣京民間有種玩笑之語。”
“什麼?”
“說呐,隻要在宣京的僻壤小巷搬著把板凳一做,隨時等待著街痞惡霸調戲婦女,然後在叫上家人搭救,一年來的收入可比辛苦做工要來得強!”
聽到這話,楚天耀一愣,嘴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下來。
“嘿!”尚連又是一笑,冷冷道“在民間,這類人都被稱為賞金俠客了。”
楚天耀知道尚連是什麼意思,他這明顯是在譏諷宣京的治安與世道的下作,自己身為一國之君,要負很大的責任。
天子腳下的宣京尚且如此,這大宣地方,又能好到哪去?
“尚兄,遲早有一天,這世道會不一樣的。”楚天耀望著尚連,神情格外認真,“我保證!”
尚連大聲一笑,揶揄道“黃兄,你這口氣也太大了,你拿什麼保證?”
“若朝廷奸佞一除,便是盛世開元之時!”對於尚連的陰陽怪氣,楚天耀未惱,相反信心十足的說道“尚兄,你不是問我略有小才為何不思報效朝廷?嗬,你可知我心中抱負?”
尚連一愣,“但聞其詳!”
楚天耀抬頭望向星空點綴的夜空,沉聲道“吾心懷天下,唯用一言以明誌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尚連聞言渾身一顫,望向楚天耀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還有一種不敢相信的詫異。
“黃某敢對尚兄吐露心中抱負,就不怕失信於人,失信於天下!若將來尚兄發現黃某未曾做到,甘願死於彼之刀下!”楚天耀低頭望向尚連,神情前所未有的鄭重。
尚連沉默了,望向楚天耀的眼神中第一次消去了淡淡的嘲諷,多了一絲尊重,她靠在牆上,輕笑一聲,“那,黃兄,你說為何當今聖上會如此昏聵,致吏治社稷腐朽至此呢?”
“想來,他也有難處。”楚天耀歎了口氣,又道“隻是,這不是借口。”說著,他又笑了,“我想,他正在努力,整個大宣,會見證的。”
尚連聽到這話放聲一笑,拽起楚天耀又重新回到了那麵攤。
她落座之後,給自己的小碗倒上一杯茶水,“今在春樓聽曉絕詩,後識人間致偉抱負!”說著,她將碗中水一飲而儘,豪邁大笑,“快哉至極!與君相識深感幸哉!黃兄,你這朋友,我認了!”
楚天耀麵色鄭重,也給自己到了一碗茶水,“幸得尚兄抬舉!”說罷,他飲下那並不甘甜的茶水,放肆一笑,“久聞梁州出好漢,拔刀助人真丈夫!快哉!”
兩人互望一眼,彼此大笑。
楚天耀知道,在這一刻,尚連才真正認可了他,那清亮的眼神中不再有嘲諷,不再有鄙夷,唯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欣賞!
“啪!”的一聲,尚連從腰間取出一塊刻著“梁”字的石牌放在桌麵,“可惜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不能與君痛飲。”說著,她將那石牌遞給了楚天耀,笑道“往後黃兄若要與尚某見麵隻怕還要費些心神。需帶此令牌去往順江的‘廣粱茶樓’,隻要掌櫃看到此令牌,便會通知於我。”
楚天耀將石牌小心收好,抱拳道“尚兄,有心了!”
尚連笑笑,朝著麵攤的老板招了招手,“夥計!結賬!”
那攤販聞聲湊上前來,滿臉堆笑道“誒!小的來了!”
“拿著!”尚連將一塊碎銀擺在了桌上,動作極為豪邁。
“這爺,要不了這麼多。”
“今兒個爺高興!當賞你的。”說著,尚連又望了楚天耀一眼,調笑道“再說,我這兄弟可沒帶錢呢。”
此話一出,瞬間讓楚天耀回想到剛才在藏春樓的窘境,臉色大為尷尬。
結完賬後,尚連便朝楚天耀告彆而去,獨留楚天耀一人坐在那麵攤邊上沉思。
“主子!”
一聲輕呼從楚天耀耳邊傳來,原是緊跟在楚天耀身邊的傅少卿與啟翔冒了出來。
楚天耀從腰間取出那塊刻著“梁”字的石牌,低頭吃了口尚有餘溫的麵條,“見過?”
傅少卿仔細端詳過後,皺著眉道“有些眼熟”
一旁的啟翔突地開口“像是梁幫的幫令!”
“嗯?”傅少卿瞪大雙眼,又仔細看了看,搖頭道“不像,隨刻了梁字,但角邊未留花紋。隻是與那梁幫的幫令有點相像而已。”
“嗬!”楚天耀收起石牌,緩緩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今日沒白出這一趟宮。”
邊上的傅少卿連忙陪笑,“主子高興就好!”
“高興?”楚天耀眼眸一寒,轉頭又望向這燈火通明的順江,“朕,隻感受到了如山的重擔與責任!”
聽到這話,啟翔和傅少卿都不敢搭茬,唯有杵在原地,低頭作陪。
“邱旭調任刑部的詔令可傳達了?”
“回爺的話,洛相已將陛下口諭傳達,明日邱旭便能接任刑部員外郎一職。”
“那趙厚之子趙春風,給朕留著。”楚天耀站起身一邊走著一邊說道“他不背後還有個勞什子宣京官家四少嗎?讓內監機盯好了!”
傅少卿聞言身子一抖,好似明白了什麼,“老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