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架空,朕要成就千古一帝!
洛重雲讓邊上的將卒拿出幾塊饢餅遞給了那對父子,那對父子在接過饢餅時,雙眼瞬間發亮,兩人狼吞虎咽地分而食之,饒是嘴邊殘留的碎屑也被他們舔舐乾淨,對於糧食,他們是發自內心的珍惜。
洛重雲有些心酸的發問道“老哥,敢問貴姓?”
“不敢不敢,小的姓張,家中排行老二,故名張小二。”瘦骨嶙峋的張小二恭恭敬敬的說道“感謝諸位大人軍爺賜餅,小的感激不儘!”說著,他作勢要下跪磕頭,而身旁眼疾手快的洛重雲則立馬扶住他,“小二哥無須客氣,這是我們應做的。”
“這樣吧,小二哥,咱們這也是要去黑水,能否勞煩您給我們大夥帶帶路?”齊休平朝張小二父子溫和的笑笑,又緊接著加上一句,“放心,這一路上你們的吃食,我們包了。”
“這”張小二一聽吃食全包,雙眼猛地發亮,“若各位軍爺大人不嫌棄,小的願為諸位帶路!”
“來,您與孩子上轎。”邱旭拉著一旁小男孩烏黑的小手,指了指前方的馬轎。
張小二抬眼一望,見那馬轎精致貴氣,忍不住低頭看了看渾身汙泥的自己與兒子,頓時有些惶恐地搖搖頭,“小的不敢,我與娃娃身上不乾淨”
洛重雲聞言,鼻頭一酸,很是堅定地回道“沒事,小二哥你和你家娃娃,心裡比誰都乾淨。”
邱旭與齊休平聞言,也露出了肯定的回應,帶著這一老一少走進了馬轎之內。
進入轎內,那麵露怯色的小男孩瞪著好奇的大眼睛開始四處觀望起來,內裡這般精致的馬轎,對於他們這樣貧苦的老百姓而言,是第一次坐。
“來,吃這桃花酥,這可是咱們大宣京都的特產,可好吃了。”邱旭摸了摸男孩的頭,從一旁的碗碟內拿出一塊香氣四溢的桃花酥,那小男孩在見到桃花酥時,瞬間失去了所有緊張情緒,一把將邱旭遞來的桃花酥抓起,忙不迭地塞進嘴裡,仿佛生怕邱旭反悔。
“你這娃怎這麼不懂事?”正襟危坐的張小二一拍兒子的後背,怒罵道“貴人賞賜,你都不言謝?”
“唔”那小男孩咽下嘴中咀嚼之物後,格外真誠地朝邱旭磕了個頭,“張小豬謝過貴人!”
“張小豬?”在轎外趕馬的洛重雲聽到這個名字忍不住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小二哥,你為啥給孩子取這麼個名?”
張小二撓著頭有些尷尬,正欲解釋,一旁的齊休平卻率先開口了,“你不知道,在民間普通百姓取名有賤民好養之說,這名取得越隨意,就說明孩子越好養活。”說著,他望了張小二一眼,“是這樣吧,小二哥。”
“這位大人說得不錯,在俺們民間,那就是名越賤越好養乎。”張小二很是讚同地點點頭,又有些尷尬地撓頭道“再說,小的也沒讀過書,確實也不知道起啥名比較好。”
聞言,齊休平淡淡一笑,道“若小二哥不介意,在下可為令郎重起一名,你看如何?”
“真的?”張小二聞言眼眸一亮,激動地連連點頭,“鄉裡老道說過,若有貴人賜名,便可改名,大人若是能夠給俺娃娃起名,那是他的福氣!”
“小二哥說笑了。”齊休平笑笑,隨而又轉頭望向那名為張小豬的小男孩,上下端詳一陣後,說道“不如就叫修竹吧?竹為四君子之一,願此子曆經苦難,後能修煉出竹中君子的品格。”
“好!好!”
張小二不懂齊休平大半段話的意思,但一聽文縐縐的名字比之那個小豬就要強上太多了,再加上這又是貴人賜名,早就笑得咧開了嘴。
“這名字好!”邱旭一拍大腿,讚賞道“齊兄不愧為宣平十年會試的亞元,才情之高,邱某佩服。”
“娃,你以後就叫張修竹了,這可是貴人賜名,你還不趕緊謝恩?”張小二老淚縱橫,激動地無以複加。
那約莫八歲上下的男孩雖有些懵懵懂懂,但還是按父親的話照做了,朝著齊休平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謝大人賜名。”
“快起。”齊休平連忙將他扶起,滿臉溫和的笑笑,“舉手之勞,無需掛懷。”
張小二很是感動,遇上齊休平等人先是飽腹了一頓,後又讓自己的兒子得貴人賜名,這讓既感動又激動,民間平常百姓多為迷信,在他們看來凡遇上貴人,還能夠被賜名者,就意味著命格受眷,由賤入貴了。
“小二哥,你說年初黑水發大水,現今整個黑水如何了?”趕馬的洛重雲掀開轎簾,向張小二這個土生土長的黑水人問起了正事。
“年初外海發水,咱黑水周邊的四府十三縣都受災了”談及年初的水患,張小二消瘦的臉上泛起一絲悲痛,“大水無情,使得像俺父子這般的平頭老百姓死的死傷的傷,受災的四府裡,隻有上東府在安置當地的災民,準備災後重建,俺也是從逃難的百姓口中知道此事的,俺帶著娃,就尋思去往上東府尋尋生機,實在是在路上餓得沒邊了,正巧諸位軍爺路過,俺就壯著膽子攔路了。”
齊休平、邱旭以及趕車的洛重雲三人聽後一陣唏噓,片刻後,齊休平緊接著問道“小二哥,你是說上東府安置了災民,並且已經開始著手災後重建之事?”
“是呀!”張小二點點頭,麵露向往之色,“上東府的知府廖老爺體恤百姓,水災到來之時,他第一時間就給上東府的百姓們分發了糧食,而且還將上東府受損的築房重修了,這位廖大人,是個不折不扣的青天大老爺。”
邱旭讚同地點點頭,感慨道“看來這黑水還是有好官的。”
洛重雲與齊休平深以為然的點點頭,隨後齊休平又問道“小二哥你先前跟咱們說黑水是在年初才免得全省賦稅,但朝廷早在前年就下令了,從武曜二年開始,免除黑水五年賦稅,這事,難不成黑水百姓都不知道嗎?”
聞言,張小二有些不敢置信地搖搖頭,“這這事我們老百姓從未聽說”
洛重雲整張臉頓時黑了下去,看來這黑水真不是一般的黑,從前年開始朝廷就免除了黑水全省的賦稅,黑水這幫地方官卻從年初才停止繳納賦稅,那先前收繳的稅收,到底進了誰的腰包?
邱旭很快又從張小二先前的話中找出了重點,咬著牙問道“你說上東府安置災民,處置災後重建。換而言之,也就是說,年初水患受災的黑水四府十八縣,隻有上東府的衙門出麵賑災安民了對吧?”
“是嘞!”張小二忙點頭,說道“黑水受災各地,隻有上東的知府衙門出麵賑災安民,如若不然,其他受災的災民也就不會都往上東跑了!”
“混賬!”邱旭怒聲嗬斥,心頭的怒火仿佛瞬間被點燃,他咬著牙怒道“早在年初朝廷便將賑災款項撥給黑水,可如今卻隻有上東一府真正賑災安民,這說明什麼?說明朝廷分發下來的賑災款項,都進了這幫貪官汙吏的私囊!”
張小二在旁都聽傻了,有些難以置信地張著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欺上瞞下,貪瀆腐敗,強征稅收,傷化虐民,好一個黑水!當真是觸目驚心!”邱旭氣地隻覺肺都要炸了,恨不得現在就飛到黑水。
洛重雲臉色泛陰,漆黑的眼眸射出屢屢寒光,渾身上下散發著濃烈的殺氣,“這幫貪瀆虐民的畜生,待到黑水,我絕不放過他們!”
齊休平雖沒兩人那麼激動,但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去,他死死地攥著拳頭,心中已將還未謀麵的黑水按察使給判了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