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架空,朕要成就千古一帝!
“公公,這事……這事全都是兒媳的錯,行遠隻是被我給蠱惑了,還請公公不要怪罪到行遠頭上……”
眼見事情己經瞞不住了,精神防線徹底被擊潰的林氏也隻能抽泣著說出真相。
去年前,林氏在得知自家公公將與國子監祭酒閆季睿共同擬定今朝會試考題時她便起了歹念,她林氏林素也是有見識的女人,對於會試考題如何擬定再封存的流程還是有一定了解,再加之她又發現了朝廷對於會試考題管理的漏洞,於是為了謀財,她狠下心來想要去賭上一把。
這樣一件事她一個女人終究是做不來的,若想將整件事做好,她必須得有幫手同夥,而她選中的同夥便是她唯一信賴的兒子劉行遠。
起初劉行遠剛得知母親的瘋狂想法時是決然拒絕的,外泄試題以此謀利,這種事要是漏了,他劉家就算是有成百上千顆腦袋怕都不夠砍得!
事情輕重利害劉行遠是清楚的,最開始的他非但沒有同意母親的瘋狂念頭,反倒一個勁地勸阻林氏放下這種不切實際的瘋想。
但話又說回來,人性往往是脆弱的,有些事有些想法隻要被人不停地攛掇,心中就難免會生出欲望,而這欲望一起,就如同高山的滾石一般,怎麼止都止不住了……
就好比一塊生蛋,起初還是好好的,可圍繞著他叮的蒼蠅越來越多,就算是好蛋也遲早得發臭變黴了去,更何況劉行遠本就不是什麼好蛋……
在母親無數次的攛掇誘導下,劉行遠最終還是沒有抵抗住巨大的利益誘惑,終是選擇了與母親放手一搏。
林氏與劉行遠這對母子最終選擇鋌而走險的根本目的還是為了錢,按理說他劉家怎麼著也是宣京的顯赫門第,缺什麼都不會缺錢才是,然而自家事隻有自家人知,他劉家上下若是與尋常老百姓比較那肯定是富足殷實的,然而與京城的其他權貴之家相比,他劉家還真算不上富裕,甚至還顯得有些底薄。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現任劉家家主劉哉的緣故,劉哉縱橫官場三十餘載,更是擔任了近十年的翰林院大學士,然他一生都秉持著勤儉持家的觀念,當了大半輩子的官更是沒有貪過一分一毫的銀子,這便足以相見劉府上下的家底有多麼薄弱。
劉府雖不至於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但若要說劉府家底殷實,則多少有些誇張,就拿衛翎超尚在世時的衛府作比較,要知道衛翎超自從繼任了靖泰侯爵後一首無所事事在家坐吃山空,可人敗家敗了大半輩子留下來的家財都要比如今的劉府要富裕,便足以得見劉家的家底薄弱到了什麼地步……
劉哉父子可以做到勤儉不奢,然而林氏與劉行遠娘倆向來大手大腳慣了,又怎能夠忍受這種得過且過的日子?
正因為知曉朝廷封存管理試題的漏洞,欲望膨脹的林氏天真的認為這件事的風險是可控的……
換而言之,在林氏看來,試題在確定和封存的整個過程中能接觸試題的人何其之多,縱使這外泄考題之事在之後暴露了,朝廷也不一定會懷疑到劉家身上,所以林氏與劉行遠幾乎是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放手去做了。
當二人開始籌辦此事時,最開始確實是向他們設想的一般順利進行的,隻是臨到末了林氏從丈夫口中得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今朝會試考題中竟還有當今聖上親自擬出的試題。
得知這一消息的林氏這才猛然從瘋狂的欲念中清醒過來,考題之中有皇上親出的試題,這便足以說明此次會試在皇上以及整個朝廷心目中的份量,若這之後真出了什麼問題,天子與朝野震怒之下說不定會掘地三尺的徹查。
也是因為這種恐懼的設想讓林氏打起了退堂鼓,心懷忐忑的建議劉行遠收手。可開弓哪有回頭箭,林氏這退堂鼓打的太晚,劉行遠己經應做之事料理了個乾淨。
隻是萬萬沒讓這對母子想到的是,與他們共同摻和這見不得人的黑心事的同夥盧光遠,給他們來了一出空手套白狼!
林氏與劉行遠母子忙前忙後非但一分利沒撈著,反而全為盧光遠做了嫁衣,且還要將一切責任背下……
“噗!”
端坐在上位的劉哉突地噴出一口老血來,整個人的臉色變得尤為虛弱起來,趔趔趄趄地站起身後,他將桌案邊的茶盤狠狠地砸在了林氏母子頭上,上氣不接下氣地怒罵道“蠢貨!真是兩個蠢……蠢的驚天動地的蠢貨!”
“劉傑文!”他一把甩開過來扶他的兒子,擼起袖子咆哮道“這就是……這就是你找的好妻子,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
“為謀私利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蠢事,你母子倆是要害死我整個劉家嗎?!”
胸口劇烈起伏,劉哉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好似一下子又蒼老了幾分,悲慟地癱坐在地上,“家門不幸啊!我劉哉清白了一輩子,怎麼臨到老了有你這麼個混賬孫子!”
“父親息怒!注意自個的身子啊!”
眼瞅著劉哉氣地就要暈厥過去,一旁的劉傑文手忙腳亂地湊了過來,不停地用手捋拍著劉哉胸悶的氣口,“這一切都是兒子的錯……是兒子教子無方,沒能看住他娘倆這才使得她二人做出了如此蠢事,父親您……您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跪倒在堂內的劉行遠母子早己嚇破了膽,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老爺子,他母子兩是又驚又怕,隻一個勁地朝老人家磕頭認錯……
“你們這是存心要把我氣死……”
劉哉絕望地閉上眼,一行熱淚從眼眶滑落,“我劉哉一輩子的清白全毀在你們這幫不肖兒孫手裡了!”
伸出顫抖的大手接過了劉傑文遞來的茶杯,劉哉十分費力地喝了口茶後,按壓著起伏的胸口,麵色決然的說道“這件事……這件事太大了,我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子也保不住你們……”
林氏與劉行遠母子勃然色變,神色慌張地嚎哭起來,“爺爺,孫兒知錯了,我……我不該做這種大逆不道的糊塗事,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可不要丟下孫兒不管啊……”
“再說……再說現在這事還沒有人懷疑到我與母親頭上,隻要……隻要咱們什麼都不說,我們劉家也一定會沒事的……”
“嗬……”
聽著劉行遠這不切實際的僥幸之語,劉哉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苦笑,“都到這一步了,你竟然還心存僥幸嗎?就你們娘倆那點小伎倆能瞞得過誰?”
猛地咳嗽兩聲後,身軀顫抖的劉哉伸出老手狠狠地抓住了兒子的胳膊,“去我書房,將我掛在正牆的字帖取來……”
劉傑文當即色變,驚道“父親,您……”
那掛在自己父親書房正牆的字帖出自誰手劉傑文這個兒子再清楚不過了,平常劉哉將那副字帖視作傳家寶一般珍貴保藏,劉傑文每每看到那字帖時也會覺著與有榮焉,隻因為那字帖是當年先帝親筆贈予給劉哉的!
現如今劉哉突然提起要取出先帝禦賜的親筆字帖,劉傑文就算是再傻也能明白過味來了。
“大不了丟了我這一張老臉而己,就看聖上肯不肯饒過我劉家這一回了……”
發出一聲沉重的歎息,劉哉如同徹底虛脫般癱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