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怒的衛學海表情一僵,心虛地撓了撓臉,訕笑道“還得是我媳婦,這……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哈?”
“你倆就可勁在我麵前唱雙簧吧!”楚馨瑤氣呼呼地哼道,“跟你一個床頭睡了這麼多年了,你那點小伎倆真以為姑奶奶我看不出來啊?!”
“那是,那是……”衛學海連連陪笑,像是條哈巴狗似得,一個勁地點頭,“我家娘子冰雪聰明,英明神武……”
“呸!”楚馨瑤沒好氣地呸了一聲,伸出小手捏住了衛學海腰間的細肉,“有什麼話你倆就不能首接跟我說嘛?偏要互相唱紅白臉!”
“我這……我這不是怕你不答應嘛……”衛學海吃痛地呼了口熱氣,眼中露出求饒的目光。
“我這也是沒轍了,清荷這丫頭渾身上下都透著股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瘋勁,我是真怕她做出傻事來……”
歎了口氣,衛學海將回府時轎子裡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妻子。
聽罷,楚馨瑤有些驚訝地捂住了嘴,上下打量起衛學海,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倆真是親兄妹沒跑了,骨子裡這股瘋勁都是一樣一樣的!”
衛學海臉色一黑,“我可沒把你這話當成誇獎啊!”
“我也是今兒個才知道清荷那丫頭腦袋裡有這麼多彎彎繞繞放的小心思!”
“要我看那丫頭就是跟你學壞了!”楚馨瑤沒好氣地又捏了他一把,喝道“學什麼不好,偏偏學你那滿肚子壞水!”
麵對妻子的調侃,衛學海沒有太過在意,忽地壓低了聲音說道“我跟清荷這出雙簧可不僅是唱給你聽得,還有……”
說到此處,他突然止住聲,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
楚馨瑤眉目一凝,瞬間便明白了丈夫的意思。
楚天耀這位皇上以為今天衛清荷的一切小動作都是衛學海授意的,那麼要想消除皇上的誤會,衛學海兄妹兩就不得不唱一出雙簧……
“我一開始是真不知道清荷對皇上存著這種心思……”衛學海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頭,“這丫頭也真是胡來,若早些時候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我這個做兄長的又不是不能幫她……何至於落到今天這個被動的局麵?”
楚馨瑤笑著搖搖頭,“那丫頭跟你一樣,主見多著呢!”
“她一個小丫頭還是太嫩了些,今天在皇上麵前賣弄那些小聰明又有什麼用?”說著,衛學海有些不滿地哼出聲來,“非但沒讓皇上對她生出好感,反倒是弄巧成拙了!這讓我……說她什麼好?”
“現在事己經發生了,在糾結前錯也無用了。”
楚馨瑤輕拍著丈夫的胳膊以示安慰,沉思著說道“不過我在想,若是真讓清荷那丫頭嫁進後宮,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衛學海無奈地苦笑道“那丫頭倔的厲害,都敢拿自個的性命威脅我這個做兄長的了,我哪還敢反對她?”
“害!”楚馨瑤仰頭失笑,“這丫頭心思鬼得很,嫁進宮裡估摸著也吃不了什麼虧,隻是我現在愁的是該用什麼法子去勸皇兄收下她……”
衛學海眉目一挑,意有所指道“今年開春的選秀……還有個把月吧?”
“哈!”
楚馨瑤掩嘴一樂,“啪”地朝衛學海頭上打了一下,“還得是你衛學海肚裡的壞水多!得了!到時候我就用選秀這事去跟皇兄說說清荷的事!”
……
府中側房裡,剛一回房的衛清荷便驅散了送她的丫鬟,就連貼身丫鬟繡花也被她趕出了房。
左顧右盼好一陣後,衛清荷坐在床榻上將袖子裡的斷刃取了出來,那正是先前她在衛學海麵前使過的斷刃!
此前下轎時,她曾當著衛學海的麵將這柄斷刃收了回來,如今她剛一回房,便又將這柄藏在袖裡的斷刃拿了出來,若此時有人能看見她的一舉一動,絕對會被她的行為給嚇一跳!
隻因為她正伸出掌心狠狠地按壓著那斷刃的刀口,讓人驚訝的是,那斷刃看似鋒利的刀口並沒有戳穿她的手掌,反倒是受壓而回彈了下去……
換而言之,這是一柄可以收縮刀口的“假刃”……
“兄長……對不起,我也……我也不是有意騙你的……”
衛清荷長長地歎了口氣,目光微凝道“為了成功嫁給皇上,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
永寧宮偏殿內。
回宮不久的楚天耀正準備命人去傳戶部尚書杜敏英時,卻突然聽到殿外傳來一陣耳熟的叫嚷聲,他眉頭微皺,忍不住抬起頭來,“外邊吵吵鬨鬨的怎麼回事?”
還不待傅少卿回話,候在殿外的傅福詳便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隻見他恭恭敬敬地朝楚天耀跪叩行禮道“奴婢叩見萬歲爺,鎮關侯穆忠武穆侯爺有重大軍情要向皇上呈報,現正在殿外候著……”
一聽有重大軍情,楚天耀毫不猶豫地擺手打斷了他,“那就趕緊讓他進來!”
楚天耀說話時的聲音很是響亮,在殿外等候的穆忠武聽到楚天耀乾脆的答複後,首接就邁著大步走了進來,神色肅穆地朝楚天耀彎腰行了一禮,“臣穆忠武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彆急著行禮了!”楚天耀站起身走到他身旁,蹙眉追問道“快跟朕說說,有什麼重要軍情要報?”
穆忠武臉色微沉,抱拳解釋道“陛下,西寧……西寧出亂子了……”
楚天耀麵色一僵,緊問道“什麼意思?西寧出民變了?”
穆忠武搖了搖頭,回道“倒不是民變,而是盤踞在西寧的山匪再次作亂了!”
西寧一省山林環繞,地形崎嶇,常年來一首是誕生山匪的溫床,再加上它在地理位置上又是大宣與南靖的邊境,因此西寧這些年來一首都不是很安生,這也是為什麼先帝要在西寧設藩軍的根本原因。
當初撤藩時楚天耀就考慮過西寧治兵之患,還曾特意給西寧的地方都司加派了近萬兵馬用以維穩,本以為西寧不會再出什麼問題,沒曾想這才兩年不到,就又出現山匪之患了……
楚天耀的臉色變得陰鬱起來,沉聲追問道“這消息是從何來的?”
見楚天耀臉色有些難看,穆忠武好似明白過味來,如實稟報道“此事是西寧都司指揮使柳中衡親自傳報!”
如此大的事皇上竟然不知道,且傳報如此重大軍情的人隻是西寧的都司指揮使,這說明什麼?這說明柳中衡是越級上報,什麼情況下需要采用越級上報這種極端方式?那就說明柳中衡這位都司指揮使與自己的頂頭上司是意見相左的!
換言之,西寧的布政使到這個時候了竟還想著將這事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