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中恒當然不至於為趙敬龔開脫,隻是趙敬龔前腳剛逢大難不死,自己也為其求過情說過好話,這後腳就立馬逮住了趙敬龔的不是處,他或多或少有些於心不忍……
“時也命也,該是他趙敬龔受難的時候,誰也擋不住啊……”
心下感歎一句後,寧中恒朝身旁李寬大手一揮道,“李寬,帶著他去找兵馬司趙棠要兵搜宅取證!”
候在寧中恒身旁的李寬鄭重點頭道“卑職明白。”
說著,他拽起吳寶成向外走去。
……
鎮撫司外堂公房,在看完手中書信後,祝奇辰嘴角不自覺地彎曲起來,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後,他將手中信紙放入火燭之上引燃,僅眨會兒眼兒的功夫,那信紙便迅速燃儘,於空中飄散成灰……
做完這一切後,祝奇辰站起身來,邊打哈欠邊伸了個懶腰,腳步輕快地朝屋外走去,卻正好與迎麵走來的督衛千戶褚飛英撞了個正著,“屬下見過教頭。”
拱手朝祝奇辰行禮後,似是察覺到祝奇辰要外出,褚飛英又緊忙開口道“對了,教頭,屬下正好有一事要稟告於您,屬下聽說寧閣老根據咱們內監機之前審問劉大紅所得的有嫌京官名單進行了深查,似乎頗有成效……”
聞言,祝奇辰歪嘴一樂,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哦,你說這事哈,本官早就知道了。”
“哈?”
褚飛英微微一愣,暗自狐疑道“我要沒記錯的話,您祝大教頭從辰時起就一首待在公房裡吧?這外界剛發生不久的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心裡覺著奇怪是一回事,但褚飛英絕不會在麵上表露出來,隻跟著打哈哈道,“不愧是一向料事如神的教頭,什麼事都瞞不過您。”
“您這會兒是要外出?”
“嗯,我進宮去見見總督。”
“誒,那您慢走……”
……
與此同時,對齊豫與吳寶成二人進行一係列審訊、抄家的動作後,寧中恒也第一時間趕入皇宮,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了永寧宮。
“寧卿來了?”
見著寧中恒風塵仆仆地入殿,還不等前者彎腰行禮,坐於上位的楚天耀便先一步開口道,“那些虛禮規矩就先免了吧,朕看你腳步急促,可是有要緊事須與朕相商?”
兩手端呈文冊書簿的寧中恒麵色鄭重地說道,“陛下英明,老臣這會兒急速入宮,確是有要緊之事需稟報皇上。”
“哦?是什麼事?”聽他神色這般嚴肅,楚天耀立馬坐首,正聲發問道,“是不是跟你徹查有嫌勾結日月教京官之事搭勾?”
“皇上料事如神,老臣確是為這事而來。”
“查有所獲?”
“經臣初查審訊,己確定宣京府通判董子平、護城軍城防司監軍齊豫、護城軍先鋒營副將吳寶成三人與日月教存在勾結。”
聞聽此言,楚天耀麵色一沉,“這李曄霖和趙敬龔是耳聾是怎麼馭下的?莫非眼瞎耳聾了不成?尤其是他趙敬龔,區區護城軍,竟藏有兩隻毒蟲!他趙敬龔到底是怎麼帶的兵?!”
末尾之語帶有些許怒意,雖不明顯,但熟悉天子脾氣的寧中恒知道,這是皇上動怒的前兆。
寧中恒正準備接著這事繼續張口稟告時,殿外卻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之聲。
楚天耀眉頭一鎖,轉頭朝身旁的傅少卿望去,神色不滿的問道“什麼動靜?”
傅少卿麵色一慌,正欲叫喚殿前的太監過來問話,卻不料殿外候著的太監們先一步扯起了嗓子高喊起來,“啟稟萬歲爺,洛閣老說有要事需稟明陛下……見與不見,還請萬歲爺明示!”
一聽外邊的吵出動靜來的人是洛文槺,楚天耀有些意外地睜大眼。
外邊的太監不給洛文槺放行,絕對是跟後者說了自己現下在與寧中恒議事的前提得,以洛文槺的性子,他不會這麼不懂規矩,可明知自己現下不便見他,洛文槺卻還要硬闖,這便說明後者要上稟的事格外重要。
想到這,楚天耀忙出聲喊道“讓洛首輔進來。”
隨著他話音剛落,便見腦門飛汗的洛文槺火急火燎跑了進來,施禮稟奏道“老臣見過皇上!”
“是什麼要緊事值得你這般著急?”
苦笑一聲後,洛文槺清嗓出聲道,“皇上,就在剛剛不久,接連有數十封參奏彈劾南陽伯的奏折傳入內閣,除此外,這幫臣工還聯名上了大折!”
突然出現聯名上大折彈劾參人的事,確實是需要高度重視的大事,要知道,慕黨一案後,楚天耀建立內閣以來,這聯名上大折參人的事幾乎在武曜朝絕跡了,今兒個突然卷土重來,倒也不怪洛文槺如此重視了。
如此重磅的消息一經洛文槺說出,殿內站候的寧中恒也被震得傻眼了,就連高坐寶座之上的楚天耀也微微愣怔,“這幫人是發病了還是怎麼著?怎麼突然想著聯名參大折彈劾趙敬龔?”
洛文槺神色鄭重地說道,“回皇上,這幫臣工參的是南陽伯昔年任都督僉事時暗收賄賂一事,據他們上奏的單人詳折可知,這幫臣工……都是當年給南陽伯行過好處,送過禮的官員。”
此言一出,寧中恒又是一驚,候在皇帝身側的傅少卿則是勃然色變,身軀不受控製地抽動起來,忍不住在心頭破口大罵起來,“傅福詳啊傅福詳,你他媽真是白活了!豬都沒有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