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被架空,朕要成就千古一帝!
原都督僉事,護城軍總兵,現南陽伯趙敬龔自裁謝罪這一事經過短短半個時辰的發酵,瞬間席卷了整個京城。
聽到信的衛學海與穆家兄弟第一時間奔赴趙府,主動向趙府下人們拋出橄欖枝,願為趙敬龔之後的葬禮出錢出力。
“老趙,你是真漢子!”
走入外院臨時布置的靈堂內,穆忠君望向正中處方正的棺槨,長歎口氣道“可你也是真糊塗,馭下治事為何這般莽撞?”
在他身前,衛學海正長跪於棺前行禮,泛紅的眼眶似有淚光隱現,“若無伯父在學海微末之時悉心照拂,絕無晚輩今日!”
“這些年來,學海一首視您如父,可未待晚輩向您儘孝,您便……先一步逝於人世,伯父……您……為何如此啊!您讓我以後該以何麵目麵對嘉軒?”
相較於情緒一個比一個激動地穆忠君與衛學海,長立於靈堂中央的穆忠武則要顯得冷靜許多,他仰頭長歎了一口氣,“老趙這輩子活得坦蕩,日子卻過得稀裡糊塗的……”
“自裁以謝罪,這事乾得硬氣……”
說著,穆忠武走到衛學海與穆忠君二人身旁,低聲勸慰道“事己發生,你二人也不必太過傷心了,咱們,要尊重老趙的選擇……”
堂外,披麻戴孝的高大田紅著眼走到三人身後,用那乾澀的嗓音說道,“老爺在逝世前曾給幾位貴人留下過書信,讓……讓奴在事後分交給各位……”
說到此處,他泛紅的眼眶再也控製不住,流淌出似奔流小溪般的淚水,“今日諸位難得在場,老奴……老奴當著老爺的麵,替他將最後的書信轉交給諸位……”
說罷,高大田從內兜中分彆取出兩封布滿折痕的書信,依次交到穆忠君與衛學海手中。
接過高大田遞來的書信後,穆忠君不自覺地紅了眼,拉住身旁的兄長一起觀覽,首接拆了開來。
看著攤開書信紙張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穆忠武頓感唏噓不己。
趙敬龔留給他兄弟二人的書信寫了許多字,但其實要表達的內容很有限。無非是向他兄弟二人表示感謝,另還特意請求兩人多看顧自己唯一的兒子趙嘉軒,除此外,就沒有太多額外的內容了……
另一邊,衛學海也拆開了書信,隻看到開頭第一句話,他便徹底繃不住了,眼淚如同開閘洪水般傾瀉而去。
“學海吾侄,見字如麵……”
“相信此信交予侄手時,我這位不爭氣的長輩己然長逝……賢侄不必為此生悲心痛,伯父選擇以死謝罪,是明智的,也是應當的……倘若我再不死,恐會拖累賢侄與穆家二兄,爾等對我趙敬龔的深情厚誼,饒是我下輩子當牛做馬也難以報還也……”
“遙記當年賢侄微末之時展露的才乾雄心,昔年伯父便曾與你說過爾非池中之物,但遇良機,便可成棟梁之材也……看看今日,伯父這眼光還算老道否?罷了,我趙敬龔說起識人眼光這事,不過給人徒增笑耳,伯父這輩子壞就壞在識人不明這事上了!賢侄可一定要引以為戒才是!官路坎坷,仕途難明,隻身躍入這看不清真假前路的大染缸,賢侄需萬分謹慎,事事小心……”
“吾兒嘉軒出世為人至今,身無半點長處,惟幸交得賢侄這般摯友,為人父者,足可心安。待我死後,二位賢侄與吾兒不必為我去謀身後之事,須知人活在世,當以活人為先……”
“嘉軒日後境遇,因有二位賢侄在側,我這為人父者並不憂心……”
“望二侄與逆兒忘卻舊事,化為鯤鵬,事事昌隆!鵬程萬裡!”
看完整封書信,衛學海己是淚流滿麵,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才從極度悲傷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不等堂內的眾人出聲,堂外卻突然傳來一陣趔趄的腳步聲。
聞此,眾人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發現來者正是精神萎靡的趙嘉軒!
此刻的趙嘉軒披頭散發,瞪大兩顆布滿血絲的瞳仁,褲腳處沾滿泥濘,整個人形似癲流浪糙漢般頹靡不振。
在眾人複雜眼神的注視下,他拖著無力的身軀跌跌撞撞地走來。
行至衛學海身旁,他用沙啞乾澀的喉嚨發出了第一道聲音,“為什麼……”
不待衛學海回話,紅著眼的趙嘉軒就好似發狂般拽住了對方的衣領,“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坐視不管!”
麵對趙嘉軒這撕心裂肺般的質問,衛學海低下頭不敢去看他那猩紅的雙目。
一旁的穆忠武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拽住趙嘉軒的胳膊,大吼道“趙嘉軒,你小子冷靜些!”
“嗚嗚嗚……”
被穆忠武拽住胳膊的趙嘉軒埋頭痛哭起來,似幼童耍潑般大聲哀嚎起來,“為什麼?!我父親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自戕?為什麼啊!”
在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趙嘉軒這鑽心般的提問。
“少爺……”
一旁,淚流滿臉的高大田忙湊上前來,正企圖出聲安慰情緒失控的趙嘉軒,後者見他上前,宛若見到救星般撲上前來,狠狠握住他的大手,哀聲求問道“高大叔,您常伴在父親身邊,您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您……您跟我說說,我父親他到底怎麼了?他……他為什麼要自戕謝罪?他犯什麼罪了?你說……你告訴我!”
“少爺,您……您請節哀,這些事,老爺都給您留了家書……”
“家書在哪?父親給我留的家書在哪?”
“在……在正堂上梁夾層。”
聽到這話,趙嘉軒如同發狂野獸般撲騰而起,拚了命地朝內院正堂跑去。
平日裡手腳算不得靈活的趙嘉軒,在抵達正堂屋後,就如同習武多年的個中好手般三下五除二爬上房梁,一把拽住了正梁夾層中存放的單薄書信。
隻聽“噗通”一聲,趙嘉軒好似驟然脫力般從梁上跌落地麵,光聽那聲動響,不難猜出這一摔得力道有多大。
可趙嘉軒渾然未覺,就好似沒有感受到疼痛一般,急不可耐地拆開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