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長凝前邊的話還好理解,在天子人身安危未明前戒嚴京師這在正常不過了,可後邊她讓穆忠武率兵監防守護各大王府的安排就值得玩味兒了。
在場眾人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明白皇後口中的“保護”其實就是變相的監視罷了。
穆忠君與穆忠武兄弟倆對視一眼,同時抱拳應和道“臣等謹遵皇後懿旨!”
安排完穆家兄弟的任務,洛長凝又轉頭吩咐起洛文槺與寧中恒,“至於朝政事務,還望二位閣老照常代理。”
寧中恒頷首點頭,拱手回話道“皇後娘娘放心,我與洛首輔絕不敢怠慢朝政。”
洛長凝輕輕點頭,麵上神情忽地鄭重起來,“如此緊迫時局,還望諸位能竭力共赴此難!”
穆忠君大拍胸脯道“皇後放心,有我與兄長在,這宣京城亂不了!”
“如此便有勞了。”
說著,洛長凝放下手中茶杯,“洛首輔與鎮關侯稍留一步,本宮還有點事要與二位交代。”
一聽這話,寧中恒與穆忠君很是識趣地退了出去。
轉眼間,閣內便隻剩下了皇後洛長凝以及洛文槺、穆忠武三人。
瞥了眼身側的穆忠武,洛文槺苦笑道“皇後特留下我二人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洛長凝緩緩站起身,清冷的眸光逐漸轉顯溫和之色,“父親和大舅都不是外人,長凝就有話首說了……”
一聽皇後突然轉換態度,穆忠武心神一震,便明白大的要來了。
“按理說,此等時候經由父親這個首輔大臣出麵主持大局便夠了,長凝不該這時候跳出來多管閒事才是……”
洛長凝輕笑一聲,那笑容中卻帶有幾分說不出的冷意,“隻是,父親畢竟是外臣,許多事還是不方便出麵的。”
穆忠武呼吸一促,皇後這話說的再明顯不過了,洛文槺身為代君理政,名正言順的首輔大臣又有什麼事是不方便出麵管製的呢?思來想去便隻有一個了,那便是皇親宗室了!
先前皇後對他兄弟倆人下達的任務安排其實換做洛文槺來下令效果也是一樣的,可皇後卻還是出麵了,這隻能說明皇後還有彆的不為人知的安排與打算,這才是獨留下洛文槺與他穆忠武的深意!
強行穩定心神後,穆忠武試探性地說道“皇後娘娘若還有彆的指示的話請一定……請一定告訴微臣。”
洛長凝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張折疊好的宣紙交到穆忠武手中,意味深長地說道“長凝聽說梁王府近來人員出入較多,二叔這人又一向喜歡結朋伴友,如此敏感時機,本宮擔心他的安危,還望大舅能多上點心……”
穆忠武心神一顫,那隻接過皇後遞來宣紙的大手下意識地顫抖起來,深吸口氣後,他抱拳俯首道“皇後娘娘放心,老臣定嚴加守衛梁王府,絕不讓奸人有暗害王爺的可乘之機!”
洛長凝滿意點頭,忽又笑道“對了,就在剛才,本宮己經派禦林軍將永王請入宮中暫居了,永王畢竟是皇上的同母胞弟,與陛下向來親近,他的安危我最是上心……不把他請回宮裡護衛著實在……實在不放心呐……”
唰!
一襲冷汗唰地從穆忠武額頭處滑落,強撐著笑臉回話道“如此……如此甚好,便有勞皇後娘娘照顧永王殿下了。”
“大舅客氣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若無旁事,臣這便出宮辦事去了……”
說罷,穆忠武乾笑著退出了內閣。
待到穆忠武從屋內消失,洛文槺終於開口說話了,“長凝,你到底要乾什麼?這時候對梁王下手,你瘋了麼?”
“父親,這就是為什麼我一定要站出來主持局麵的原因。”洛長凝無奈搖頭,“以您的性子在這個時候肯定會以維穩為主,絕不會主動去折騰亂子……”
洛文槺滿臉不解,“這有何不妥?現下時局不就應該以維穩為上麼?你在這時候引導鎮關侯對梁王下手才是真的不妥!萬一……”
“萬一把人逼急眼了恐怕會火上澆油,您想說這個是吧?”
洛長凝突地笑了,“您老雖是首輔,但卻沒有你女兒一半了解皇上,再怎麼說皇上也是我的丈夫,身為他的枕邊人,我比您要了解他。事實上,從當初梁王受罰被禁足起,皇上打心底裡就沒想放過他……”
洛文槺聞言一怔,“這話……什麼意思?”
“皇上在此次出京外巡前,就把許多梁王的罪證交到了女兒手中,還暗示女兒有機會就……”
“就對梁王下手?為……為什麼?”
“梁王背地裡乾得許多不法之事皇上都知道了,而皇上又是個眼裡容不得沙子的主兒……”
深吸口氣後,洛文槺無奈歎道“既是皇上的意思,我這老頭子就不多說什麼了。”
“可你把人永王囚在宮裡又是怎麼回事?”
洛長凝無奈苦笑,“永王與陛下是一母胞弟,現如今掌控兵權的穆家兄弟也是永王的親舅舅……女兒這也是防個萬一。父親,這一點我不相信您沒看出來……”
“我沒說你這事做得不對。”洛文槺搖頭道,“但有些事做了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雙方可以意會的事不必撂在明麵上說出來傷和氣,這對你不好。”
聞言,洛長凝一怔,“女兒受教了,老狐狸還是老狐狸,果然,女兒再怎麼能耐還是比不過爹爹您……”
洛文槺嘴角一抽,“有你這麼說自個爹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