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肆虐了一夜,長安城外的河流開始結冰。
怒號的朔風卷起漫天黃沙,從長安城的上空掠過,天地間一片混沌,好似在為壽王的不幸默哀。
李瑛吩咐吉小慶帶幾個人把浴桶搬到書房門口,並灌滿涼水。
“灌滿涼水,殿下要做什麼?”
吉小慶一臉不解的問道。
李瑛麵無表情的訓斥一聲“少囉嗦,隻管照做。”
“哦……”
吉小慶吐了吐舌頭,乖乖照做。
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一個木製浴桶就被搬到了書房門口,裡麵灌滿了剛從井裡打上來的井水。
李瑛把手伸進桶裡試探了一下,帶著深井的溫度,估摸在二十度左右。
“全部倒掉,把缸裡的涼水刮過來。”李瑛冷聲吩咐。
“好吧……”
吉小慶不知道太子想乾什麼,隻能指揮幾個家奴照做。
先把浴桶裡的水全部倒掉,又去廚房外麵把水缸裡的冰層敲開,再用木桶提過來倒進浴桶之中。
李瑛伸手試探了一下,冰冷徹骨,估計溫度在零度上下。
“很好!”
李瑛非常滿意,揮手示意家奴退下,並叮囑吉小慶守在進入書房的月洞外麵。
“沒寡人的允許,任何人不準進來,記住,是任何人!”
吉小慶感覺太子殿下今天怪怪的,不敢再多問,老老實實的領命“奴婢遵命!”
等所有人離開之後,李瑛迅速的脫掉衣服,隻穿著一條內褲跳進了冰冷的浴桶之中。
“嘶……”
“我操,要命了!”
冰冷的涼水讓李瑛渾身哆嗦,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忍著點,想要騙過李三郎,就要對自己狠一點。”
李瑛在浴桶中盤膝而坐,緊握雙拳,接受冷水的浸泡。
陣陣寒風掠過,吹得李瑛上下牙齒不停地打顫,又堅持了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再也無法忍受這個刺骨的冰冷,便跳出來回了書房。
這個寬敞的書房是個套間,裡麵有單獨的臥室,李瑛拿起毛巾擦乾身體,鑽進被窩暖和一下身子。
他隻是想讓自己的身體發燒,而不是想陪著李琩共赴黃泉,所以也不能把自己折騰的太狠,萬一落下病根,那就得不償失了。
……
就在李瑛為了與李隆基見麵而殫精竭慮之時,對麵的壽王府正在緊鑼密鼓的張羅李琩的喪事。
禮部尚書王琚、禮部侍郎令狐承、光祿卿裴敦複三人奉旨主持葬禮,在高力士的領導下為壽王李琩發喪。
這其中包括靈堂設祭、宗室祭奠、官員吊唁、追諡太子等一係列流程,最快也要七天左右才能走完,等所有的流程完畢,才能將之下葬。
壽王府門前貼上白色的楹聯,靈堂掛起白色的帷幔,遍地都是冥錢,樂手們鼓著腮幫子奏起哀樂,使得聞者落淚、聽者傷悲。
靈堂內放置著一具華麗的棺槨,躺在裡麵的正是壽命停止在十八歲的壽王李琩。
因為沒有子嗣,所以李瑛的兒子李儼、李亨的兒子李俶,還有其他諸位親王每家派一個男孩來為這位英年早逝的叔父守靈。
隻是這些孩童幾乎都在八九歲的年齡,對於人世間的生離死彆還沒有什麼感受,雖然一個個披麻戴孝,但卻都無拘無束的打打鬨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