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忠盤膝而坐,提筆寫了一封絕命書。
大致內容就是:我武忠與刺客沒有任何關係,也不知道這幾個刺客是從何處而來。
他們明明穿的是右千牛衛的甲胄,但高力士卻挾私報複,下令把自己也抓了起來。
我武忠雖然與謀殺案沒有一毛錢關係,但我身為左千牛衛大將軍,沒能很好的保護鑾駕,導致刺客殺掉了馬車裡的假皇帝,我武忠確實有罪。
不知道聖人設下這個圈套是懷疑誰有謀反的嫌疑,但我武忠絕對是大唐的忠臣,今日我武忠以死明誌……
武忠寫完之後放下筆墨,緩緩的拔出了放在角落裡的佩劍。
“嗆啷”一聲,佩劍出鞘,旋即撕開了武忠的脖頸。
殷紅的鮮血滋滋的向外流淌,濕熱的空氣自撕裂的傷口中灌進腔子裡,武忠的身體緩緩倒在地上。
“將軍,你這是做什麼?”
守衛營帳的幾個兵卒聽到動靜便衝了進來,發現武忠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快找醫匠救人。”
“快去稟報左相大人!”
幾個兵卒頓時亂成一團,有人捂著武忠的脖頸止血,有人去找醫匠,有人去稟報李適之、李禕等人。
剛剛在營帳裡小憩了半個時辰的李適之聽說武忠橫劍自刎,急忙趿拉著鞋履衝進了武忠的營帳。
隻見裡麵有一名醫匠正在試探武忠的鼻息,搖頭歎息:“稟報左相,武將軍已經咽了氣。”
就在這時,兵部尚書李禕也趕了過來,怒氣衝衝的質問守門的兵卒:“你們誰給武忠的劍?”
守門的兵卒紛紛搖頭,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喘,自知大禍臨頭。
得知武忠自殺的李林甫心頭鬆了一口氣,同樣快速趕了過來,看到李禕在質問兵卒,便開口替他們辯解。
“武忠是左千牛衛大將軍,他手下的將士多達五六千,在行軍途中想要弄一把兵器簡直易如反掌,郡王就不要再為難這些小卒了。”
李禕也知道武忠人已經死了,再拿著小卒出氣沒有任何意義,便與李適之一起查看武忠留下的絕命書。
看完之後,李禕連聲冷笑:“武忠的嫌隙最大,居然還把自殺的責任怪在高力士的頭上,真是其心可誅!”
李林甫反駁道:“郡王,你這話說的不對,在真相沒有查清楚之前,也不能輕易斷定武忠就是主謀。”
“我看他就是畏罪自殺!”
李禕認定了武忠就是背後主謀,甚至還懷疑武靈筠牽涉此事,不過沒有證據,暫時不能當眾指控武靈筠。
李林甫道:“我手下的人也調查了,說刺客臨死之前自稱是青州聶風,乃是受了唐王李瑛指使,前來謀殺聖人。按照郡王的意思,是不是唐王殿下也有嫌疑?”
“唐王殿下遠在北庭,迢迢五千裡路,怎麼會謀刺聖人?”李禕替李瑛辯解道。
李林甫道:“所以我說需要先調查,再下結論,郡王你有些武斷了。”
當得知武忠自刎的消息之後,武靈筠五味雜陳,既為胞兄的死亡悲傷,又因為武忠之死而放下了擔憂。
武靈筠明白,就算李隆基懷疑自己,所有的線索也因為武忠的死亡而被中斷。
如果將來情況不妙,可以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武忠的頭上,從而保證其他人的安全。
安定了下心神,武靈筠立刻帶著鹹宜公主,在十幾個婢女的簇擁下來到了關押武忠的營帳。
“二兄,你為何這般想不開?”
看到武忠倒在血泊中的屍體後,武靈筠悲從中來,忍不住嚎啕大哭。
鹹宜公主也勉強擠出幾滴眼淚,摸起桌案上的絕命書,看完之後大聲道:“二舅是被高力士逼死的,母後一定要為二舅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