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珍珠端起酒壺,分彆給在座的三人斟滿。
李瑛端起酒杯呷了一口,感慨道:“愛妃本性純良,性格謹慎,突然聽聞這等噩耗,肯定方寸大亂。孤已經命諸葛恭返回長安報信,到時候她們就會安下心來。”
頓了一頓,李瑛又問:“王妃可還交代你什麼?”
沈珍珠到:“王妃說能把兩個孩子送到殿下身邊,她已經儘了最大努力。若是聖人降罪,她願與幾位夫人以死明誌,請殿下勿要掛念!”
“唉!”
李瑛聞言感慨一聲,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吾妻剛烈,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沈珍珠又道:“王妃還說,曾經想要把王夫人的兒子送一個出來,隻是王夫人不願意,隻得作罷。”
“王氏鼠目寸光,不足與謀!”
李瑛撚著頜下逐漸濃密的胡須給王禕下了定論。
一個普通的女人而已,要智慧沒智慧,要眼光沒眼光。
也就是家族、身材、臉蛋還可以,再加上給前身生了兩個兒子,自己也就留著她當做床上用品,指望她成為賢內助,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沈珍珠知道自己的身份,便不再詢問軍機大事,隻是安安靜靜的陪著吃飯。
李瑛又問:“對了,令尊可是找到了?”
“有勞殿下掛念,家父五月份就到了長安,目前暫時住在開化坊師父的府邸。”
沈珍珠如實交代,“隻不過他是被兵部提審的名義脫離了發配地,每月的初一、十五都需要到兵部衙門報備。
好在殿下做過兵部尚書,兵部的官員們知道家父的身份,對他很是客氣,倒是不曾受難為。”
“唉!”
李瑛再次感慨一聲,舉起杯中酒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年初的時候,孤還曾經對珍珠許諾,說是等孤班師回朝,就會查辦張春喜,替令尊洗刷冤案。沒想到風雲突變,孤現在沒法回長安了,替令尊洗冤之事隻能拖後了。”
沈珍珠安撫道:“殿下勿憂,你立下滅突厥之功,朝野間一片稱頌,珍珠相信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天。”
“嗬嗬……借珍珠吉言,彆光聽我們說話,快吃!”
李瑛親切的夾了一塊肥瘦相間,色澤濃鬱的羊肉送到沈珍珠麵前的碗裡。
“這是靈州獨有的粉蒸羊肉,多吃點!”
“多謝殿下。”
沈珍珠看到桃紅和柳綠兩個婢子站在下麵不停地咽口水,便放下筷子說道。
“殿下,桃紅、柳綠跟我們一樣在路上奔波,飽受風霜嚴寒。如今我與師姐們都開始吃飯,卻讓她倆站在一邊伺候,這未免有點不近人情,讓她倆先去吃飯可好?”
桃紅和柳綠雖然又餓又累,但是出於婢子的本性,俱都一起擺手道:“我們不餓,珍珠娘子直管吃便是。”
李瑛莞爾一笑,揮手道:“還是珍珠心細,你倆去找吉小慶給你們弄點羊肉,吃飽喝足了再來伺候孤。”
“是!”
桃紅和柳綠最終沒有抵得住蒸羊肉的誘惑,齊刷刷的施禮退下。
沈珍珠深有自知之明,稟報完了自己掌握的信息,便緘口不語,默默的端著酒壺斟酒。
夜深之後,李瑛在兩個近婢的伺候下沐浴入寢,中間自然少不了一番揩油,畢竟七八個月的時間沒見了。
而李備則跟著沈珍珠同睡,十歲的李儼獨自一個房間。
次日天亮,李瑛叮囑兩個兒子隻允許在天策府裡玩耍,不許出門,並告誡全府上下,不得泄露兩個王子來到靈州的消息。
接下來李瑛就在天策府“安心養傷”,一邊調兵遣將,招兵買馬,一邊等著李隆基出招,看看這位大唐聖人在得知自己沒有返回長安後會做出何種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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