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兩名衛士齊聲答應。
顏杲卿親自給諸葛恭斟了茶湯,詢問道:“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還望諸葛主事告之。”
諸葛恭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滋潤了下乾涸的嘴唇,說道:“顏長史乃是殿下的股肱,此事本不該瞞你。但此事關係重大,我與王妃唯恐走漏風聲,便沒有告知長史,而是以回家奔喪之名悄悄離開長安,北上尋找殿下去了……”
“主事請講!”
顏杲卿麵帶微笑,表示自己毫無怪意,你先把事情說完再道歉不遲。
諸葛恭當即把柳勝約見自己,告知李隆基欲免除唐王天策上將之職,並禁足於十王宅,然後自己離開長安北上向李瑛報信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嘶……聖人這是受了奸臣的挑唆吧?”
顏杲卿聞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他對此毫不知情,最近這半個月一直在籌備迎接李瑛班師回京,沒想到竟然風雲突變。
聖人非但不會獎賞唐王,甚至還要褫奪他的兵權,並禁足於十王宅,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
諸葛恭搖頭道:“柳勝並沒有泄露何人進獻讒言,隻是說‘聖人欲免唐王天策上將之職,並禁足於十王宅’。”
顏杲卿拍案道:“這些宦官平日裡沒少收殿下好處,有事的時候不肯把話說的明白一些,卻像謎語人一樣讓我們猜測,真是可惡。”
“這畢竟是掉腦袋的大事,黎敬仁、柳勝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諸葛恭苦笑一聲,端起茶盞再次品了一口,“也許是聖人自己拿的主意也不一定。”
顏杲卿捋著胡須道:“我猜是李林甫這個奸臣獻的讒言,我馬上去找信安郡王、左相他們共商對策,豈能讓聖人顛倒黑白,賞罰不明?
唐王殿下以十餘萬人馬,曆時不過八個月,所費軍餉不過百萬,一舉滅亡突厥汗國,比衛國公李靖)有過之而無不及。
陛下應該對唐王隆重封賞,以昭其功,竟然要免除殿下的天策上將職位,還要禁足於十王宅?
若如此,豈不讓天下臣民寒心,豈不讓天下將士寒心?”
諸葛恭急忙阻止:“顏長史且慢,唐王已有主意。”
“哦……殿下怎麼說?”
顏杲卿按捺住心頭澎湃的怒火,沉聲問道。
諸葛恭道:“殿下與長源先生經過商議,決定暫時不回長安,長期待在外地,拒交兵權。隻要殿下不回京城,聖人唯恐他舉兵造反,就不敢直接降詔免除殿下的天策上將。”
“嗯……這倒是個好主意!”
顏杲卿霍然起身,在大堂中來回踱步。
“殿下就應該待在草原,或者直接提兵前往雲州,而不該上書朝廷說即將班師歸來。
若是殿下突然改變主意,不再返回長安,就怕會被李林甫一黨攻訐他欺君罔上,擁兵自重。”
諸葛恭冷笑一聲:“殿下讓我告訴顏長史,如果聖人執意免去他的天策上將之職,不僅要擁兵自重,甚至還要兵權奪嫡,替自己討回公道!”
顏杲卿沉吟片刻,攥拳道:“好……無論殿下做什麼,我顏杲卿跟定他了!那怕重演一次玄武門之變,我顏杲卿也絕不退縮!”
諸葛恭拱手致謝道:“有顏長史這句話,殿下一定倍感欣慰,他果然沒有看錯你!”
“若不是殿下提拔重用,我顏杲卿現在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錄事參軍,如何能穿得上四品大員的官袍?”
顏杲卿背負雙手,慷慨激昂。
“殿下仁厚愛民,待人謙遜,文武雙全,德才兼備。上馬能橫槊,下馬能賦詩,這樣的人不能成為大唐的新皇帝,何人敢做這帝位?
為了擁立唐王殿下,在聖人殯天之後,誰敢坐那龍椅,我顏杲卿舍得一身刮,也要把新皇帝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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